第15章 砥锋挺锷
“臭小子,又在老娘的课上睡觉,滚去画室后面罚站!”
水墨课教师虞丹青左腿撑地,浑圆修长的右腿高高抬起,砰地踩上与周公激战正酣的世子桌板。
傲人的事业线泰山压顶,几乎贴上世子脸颊。
世子寻川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而后挪了一下脑袋,换个方向睡得更香。
暴躁的年轻老师见狮吼功毫不奏效,恼怒地揪住寻川耳朵,使出绝学力劈华山,手中戒尺准确命中目标后背。
寻川遭受重击,总算惊醒,睡眼蓬松地想要抬头,又被上方的q弹软果压了回去。
搞什么飞机,美术课不就是用来给人睡觉的么?
带着恼人的起床气,寻川不识好歹地问道:“你叫我有事?”
“有事?我叫你有事?你说能是什么事?”虞丹青反问间,再度发起连绵不断的攻势。
“别别别…”寻川叫苦不迭,手忙脚乱地试图抵挡,却无意间握住了面前光洁的小腿。
嘶,好滑,好软!
再瞄一眼上方的波涛汹涌…
好家伙,寻某人永不言败,有本事你别停手!
寻川一边想着,一边将另一只贼手也握了上去,诚恳真挚地解释道:“老师,不能怪我。”
虞丹青年近三十不曾嫁人,此刻脚踝被异性双手握住,一股奇怪的暖意沿着脚踝一路上行直至耳根。
“不怪你?难道怪我不成?”虞丹青将脚一缩,满面通红,睁大一双俏眼来掩饰此刻的娇羞。
寻川毫无愧色,理直气壮地狡辩:“没错,怪老师人美声甜,上您的课内心宁静,不知不觉就会睡着。”
水墨并不属于六艺,这门课程也就难受重视。
选修水墨课的学生除了个别绘画爱好者,多半是为了欣赏这位长着娃娃脸的御姐教师。
从前的寻川属于后者,如今的寻川则是因为得知这位老师还有一层特殊身份。
至于这令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则纯属意外收获。
狮吼功是虞丹青用于立威的手段,戒尺则是镇压叛逆青少年的杀手锏。
奈何无论这位身材火辣,行卧坐立皆有媚态的美女教师如何虚张声势地模仿那些令学生闻风丧胆的男教师行事,都不过是都将女子防身术练成了色胚兴奋术。
小世子的孟浪之名她素有耳闻,只是不想竟轻薄到了自己身上。
“你…你把手松开。”虞丹青右腿酥热麻痒,左腿也就失了力气,仓皇后退间一个趔趄,撞在身后的新学生桌案上。
哐哐哐,盛满各色染料的瓶罐稀里哗啦,撒得哪哪都是。
虞丹青顾不得自己被染成花花绿绿的裙摆,手忙脚乱地帮忙收拾起来:“啊,石同学,真是对不住。”
“没关系。”眉叶弯弯的瓷玉少女恬雅一笑,全神贯注地对着面前绘板描描画画。
“别闹了,肃静!”虞丹青喝止住哄笑的学生,又没有好气地对着骚乱的始作俑者寻川喊道:“臭小子,还不过来帮忙?”
“老师,我自己来就好了。”石瑶添上最后一笔,便卷起衣袖,朝着画室角落清洗用的水桶走去。
对于这位姿貌仪态不输宗家小姐,甫到学宫便引起轩然大波,成为校花人选有力竞争者的新同学,好事者早已打探清楚来历:
关外富商的千金,为了求学远来临淄投靠族亲宗氏,是宗大小姐的平辈妹子。
与冷艳高贵的白天鹅宗蕊不同,石瑶逢人便笑,像一只温煦礼貌的小白兔。
这让许多早已断绝入赘宗家念想的单身男青年重又燃起希望。
“石瑶同学您歇着,我来拎!”
一众男生见状,争先恐后地献起殷勤,生怕那双白藕般的玉臂受到半点劳累。
“石瑶同学,我叫王生林,永平六年以算学第一的成绩选入内宫!”
“我叫李启明,家父青州贼曹治史李刚,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魏生津,专会侍奉小娘子,体贴周到,安乐无忧!”
……
本欲起身帮忙的寻川瞬间被热情洋溢的舔狗大军挤到外围,他乐得偷闲,对虞丹青推手笑道:“石同学人缘太好,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画室里乱作一团,再无纪律可言,虞丹青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将寻川拎到身旁教训道:“石瑶同学敏而好学,人缘自然不会差,你要见贤思齐,知道吗?”
说到好学,虞丹青又向石瑶的绘板看去。
画布上,一只人首鸟身的怪物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直欲破壁飞去。
虞丹青毛骨悚然,失声问道:“石同学,你,你这是画的何物?”
“这是凫傒。”石瑶走回绘板,波澜不惊地将画布摘去晾晒。
“咱们这堂课的内容是花鸟啊?”
“凡所有相,皆是无相,不必执着。”
“话虽这么说,可是。。。”
虞丹青不擅说辞,一时被石瑶的诡辩难住,哑口无言。
“寻川在哪儿?滚出来!”
走廊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为首者嗓门之大,轰雷贯耳,是内宫有名的泼皮马壮。
马壮是摄政王王府门前肉铺老板马屠户的儿子,无论品行、天分,都够不到进入内宫的门槛。
传闻是得了某位大人物的保举,这才破例走了善捐的门路进来。
进入内宫的马壮仗着后台,目中无人,欺良压善,俨然成了令普通学子闻风丧胆的恶霸。
其中受害最深的,便是长年受他勒索,三天一骂,五天一打的寻川了。
听到马壮叫喊,画室角落里一名瘦猴儿般的学生应声溜了出去:“老大,寻川在画室里呢。”
瘦猴儿是马壮安插在学宫各处,用于监视寻川的眼线之一。
马壮得到线报,随手赏了瘦猴儿两枚铜板,朝画室走来。
眼见来者不善,虞丹青对寻川低声说了声别动,又去讲台将戒尺换成藤条,便向门口迎了过去:“马壮,你敢到我课上闹事,还有没有规矩了?”
“老师放心,我们在门口蹭蹭,不进去。”马壮淫笑着,一双贼眼不断打量虞丹青笔直的美腿。
虞丹青单手叉腰,藤条指着马壮的麻子脸:“门口也不行,这里不欢迎你们。”
马壮视线上移,掠过堪堪一握的腰肢,最终锁定在雪腻皓颈下的饱满,同时伸出双手,隔空做出揉捏动作:“啧啧啧,老师,几天不见,您这里更是那个了哈。”
此言一出,马壮身后三名跟班也随之哄笑起来。
“你放肆!”虞丹青忿然作色,手起鞭落,藤条快准狠地抽中马壮右脸:“还不走,等着贾正经来收拾你们?”
众所周知,窝囊废世子的强势表哥是马壮在学宫里唯一忌惮的人物。
戒尺声音清脆响亮,震慑效果好,藤条打人则是真真切切的疼。
马壮没想到以外刚内柔著称的美娇娘竟会真的出手,这一下打得属实有些蒙圈。
哀嚎过后,马壮收起笑脸,反手一掌掴在虞丹青脸上,凶相毕露道:“臭女人我告诉你,今天谁来了也没用,寻川偷了我家牛吃,不给个说法不算完。”
忤逆师长是学宫大忌,学生打老师更是无法无天。
今天的马壮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他豁出去了。
寻川拨开围观人群,直面马壮:“你想要什么说法?”
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威严。
“一头牛一千两,赔钱。”马壮笑了,你寻川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说话?
“什么牛要一千两?寻川,快去找你哥,这里有我挡着。”尽管虞丹青脸颊通红,仍是十分仗义地护在寻川身前。
寻川感激地道了声多谢,然后拉开虞丹青,问道:“是贾正经让你来的吧。”
这不按常理的提问不止让虞丹青和围观学子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连马壮也慌了神。
这家伙,他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的马壮满脑子都是如何将贾正经摘出去,那位公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心虚使人嘴瓢,马壮吞吞吐吐,极力否认:“不是贾公子,是,是吴少爷。”
寻川步步紧逼:“也对,贾正经不会直接交代你干脏活,所以让他的心腹吴天一传话。”
吴天一虽然跋扈,对贾正经确实毕恭毕敬,这是有目共睹的。
若贾正经要维护弟弟,吴天一又有什么理由指使马壮如此行事?
马壮默认了奉命寻衅的事实,偷牛的说辞也就站不住脚了。
寻川绕回话题:“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吃了你家的牛?”
马壮自知失言,追悔莫及,索性决定除掉寻川,死无对证:“把他给我架起来!”
三名跟班闻言,一拥而上,牢牢箍住寻川肩窝。
“证据就在你的胃里,将你肚子剖开,一看便知。”马壮气急败坏地喊叫一声,随后重重一拳砸在寻川侧脸。
力道之猛,瞬间使得寻川脱离控制,重重摔倒在地。
“开膛破肚未免也太麻烦。”剧烈的疼痛彻底激怒了寻川,狠心扭正脱臼的下颌,摸索腰间取出秋水剑:“不如这样,剜你眼珠出来,给我咽进腹中看个清楚,如何?”
铮!
宝剑出鞘,昔日锈迹斑驳的剑身焕然一新,青色泓光沿着利刃肆意流淌,宛如冬眠醒来的毒蛇,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