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贺蜀(八)
成都的街头,开始出现一些童谣。
“八王大,八大王。大王不是大王八,哈哈哈哈哈哈哈。”
“八大王,献忠王。”
“有了八大王,就有新四川。”
孩子们天真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街巷中,一句句玩笑,一声声戏言,一串串无邪的笑。
很快,整个成都城的童谣都惊人地统一了,不知道从哪里发起,不知道何时会消失。童谣越传越广,内容也有所丰富。
“八王八王,明天回来。”
“十亿白银在江口,百万铁骑在西山。”
一位母亲偶然听见女儿在念叨这些话,吓得捂住了孩子的嘴巴。
“不要乱说话。”
女孩儿挣脱开来,委屈地低语:“就要就要,八大王八大王。”
街边摆摊算卦的先生听见孩子们在嘻嘻哈哈地玩闹,凑过去逗他们,亲昵地问:“小鬼,你知道八大王是谁吗?”
一个男孩儿兴冲冲地跑过来,骄傲地说:“我当然知道,是献忠!”
其他孩子们迸发出更加欢快的笑声。
衙差们听见四处的嬉闹,渐渐地也了解了童谣的内容,但他们轻飘飘地说:“当年可望大王在的时候,好像就有这些话了,这么多年没人提了,又冒出来。”
成都城里的人们都疑惑地发现,自己似乎开始回忆张西政权控蜀的日子,有些人甚至是怀念。
八大王在蜀地掌权的时期,依靠张可望等人实施治理,蜀地还算平稳,后来继位的张可望献蜀投顺,天下一统,张家四义子及其后人都得到了顺朝的官职。
一位刚刚在华阳县署里领了征粮任务的里正走出成都城,心中回荡起城中盛传的童谣,他思考着当下川地的乱局,一个念头忽闪而过:若是张家的人回来掌政,川蜀就会太平吧。他回到自己居住的乡间,看见一群正在玩泥巴的孩子,便走过去俏皮地说:“八大王,八王大。”
孩子们只觉得莫名其妙地好笑,也欢呼道:“八王大!大大大!”
此时的成都政权,却无心顾虑这些流言。腊月十六日,一名侥幸潜出眉州的信使来到成都。
眉州被围困后,粮食日益减少,士气越来越低,下层军官有叛乱投敌的可能。东川王必须求援。
东川王在信中陈述了汉家天下面临的危险和眉州的窘境,盛赞了贺田子的道德品质,并宣布将“表奏”贺田子为蜀国公、四川总制,自己将和眉州众将一同服从贺田子的指挥,希望成都方面能派兵驰援。
当然,在信中,东川王也说,他向嘉定和资州也发去了求援信。
此时对于贺田子而言,最要紧的不是救眉州,而是如何面对云南军队。
“给资州冯廷櫆写信,告诉他们,眉州危急,他们必须以天下大义为重,停止北进,救援眉州,就说我们已经决定支援眉州,简州一侧我们不设防。然后,以救援眉州为名集合军队。”贺田子部署着。
“父亲,这样做很危险。”
“我知道,这些军队的真实目标,就是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