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西山寇盗莫相侵(二)

    灌州城外的瓦剌人和吐蕃人果然只是在城外集合列阵，没有攻城的意图。

    罗泰、韩载，还有在灌州的一众官员和守军，就在城楼之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人如何擂鼓、如何呐喊。瓦剌人的表演中，最吸引人的部分，是阵中央正在搭建的一个小小的台子，一大群背者木板前来，搭起了一个仅仅容得下一个人的临时木头台子，大学有七八尺高，瓦剌人又在台子周围的地面上插上高高低低、花花绿绿的各种旗帜，将台子三面包围起来，没有插旗帜的一面正好对着灌州城楼。

    瓦剌人忙活了好久，终于有一个身形肥胖的瓦剌贵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到台前，和身边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话，他爬上台子，昂首挺胸地面朝灌州城。

    瓦剌人嘈杂凌乱的呐喊声和鼓声全部停止了。

    风在此时似乎也不动了。

    灌州城楼上的人们疑惑地看着外面的表演者，好奇地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士兵们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

    “他们不会准备做法事吧？”

    “有可能。那些胡人不是信密宗吗？好像各种法事挺复杂的。”

    “那我们要不要也做些法事挡回去？”

    “这谁知道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他们请的是哪一路神仙。”

    城下之人却不是做法事。一名瓦剌骑兵从阵中骑马前出，用汉语冲着城楼高声说:“城上的人们，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我们和硕特的大汗，雪域和草原上的雄鹰，伟大的大海汗，现在亲自降临于此。在那由勇猛无比的战士组成的巨大方阵的正中央，昂扬挺立着的英雄，就是我们无比敬爱的大海汗！”

    城楼上所有人望向那座临时搭建的木头台子，这个闹剧式的临时建筑此时似乎显得有了些许雄伟的气概。台上那肥胖的人似乎也有了几分英豪的气质。

    台上之人用沉重的声音吼道:“我是大海汗，我来了！”

    “我来了！”似乎是排练过了，城下的所有瓦剌人和吐蕃人都用蹩脚的汉语齐声重复最后三个字“我来了”。

    那大军齐齐喊出的声音虽然大声，却因每个人吼出来的声调音色各有差异，显得颇为可笑。

    城楼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哈哈哈，小小蛮夷不过如此啊。”韩载此时也不害怕了，脸色颇有些得意。

    罗泰点了点头，冲着城下的人喊道:“你们也给我听着，我不管什么大海汗来不来，就是你们的固始汗亲自来了，我们也不怕。你们以为这么一点点人就能打下天下名城成都吗？我劝你们赶紧回去，也许我们明年会继续卖茶叶给你。”

    城下的骑马人反驳道:“你们别以为有城池防守就能无忧，我们今日就会席卷灌州的四野，明天就能把成都平原搅得天翻地覆，你们尽管像乌龟一样躲在几个孤城里，这样做最终困死你们，哈哈哈。”

    韩载一听感觉好像是有些道理，心中又开始慌了，赶紧问:“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咋办啊？”

    罗泰依旧胸有成竹地说:“不必理会，城中粮食有储备怎么可能困死，他们就是故意引诱我们野战，千万不能上当！他们马上就会主动退下，他们一退，我们可以立即向成都送捷报。”

    韩载一听送捷报，马上又眉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