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西山寇盗莫相侵(一)
灌州城外,湍急的岷江水滚滚南下。拥有近两千年历史的伟大水利工程都江堰,横卧在岷江的中心,将那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岷江水,分出一股平静、柔美的支杈,将平缓清澈的江水送入东边的天府。
瓦剌大汗大海汗拖着老迈的身体来到了灌州。此时的雪域,虽然名为瓦剌和硕特部统治,但由于控制教权的大海上人的管家桑结嘉措强势,瓦剌大汗失去了实权。
大海汗借着葛尔丹的怂恿,主动亲自带兵入川,就是力图凭借战事重掌大权。由于这次出兵有葛尔丹指使,桑结嘉措不敢违背葛尔丹,也只好派出吐蕃兵力,和大海汗的瓦剌军一同征战。
“大汗,今日有汉兵援军进入灌州。我们在此佯动的目的达到了,雅州那边已经破城,大汗是不是该移驻雅州了?”
“不慌,要让灌州人亲眼看见我亲自出现在灌州,这样才能离开这里。”
“大汗英明。”
“之前偷袭西京一事,让桑结嘉措出尽了风头,我们本就低人一头,此次入川必须打个翻身仗。”
“大汗,如今四川局势颇为复杂。据抓来的汉人读书人说,镇守四川的王和臣僚不和,被赶出成都,现在双方在成都、眉州之间对峙;镇守云南的义王又派兵来抢地盘,已经拿下不少地方,如今三足鼎立,我们则是第四者。”
实际上,此时的四川并非只有四股势力,东边没有沾上战火的各府州推举在重庆的四川水师权将军为盟主,已经自成一派。
“三足之中,谁最弱小?”大海汗问。
“禀大汗,现在东川王最为弱小,实际控制的地盘只有一个小小的眉州。”
“眉州与雅州可有陆路直通?”
“眉州与雅州接壤,就在雅州之东。”
“哈哈哈,不错,我们先打眉州,眉州本就是孤城,我们进攻无阻碍,他们防守却没有援军,打下眉州后,兵锋直接插入四川的中心地区。”
“大汗英明,而且眉州主帅是一个王,若捉住他,必然震动宇宙,大汗甚至可效仿马重英故事。”
所谓马重英故事指的就是唐代宗年间,吐蕃大相马重英攻陷长安,拥立李唐宗室为傀儡皇帝的旧例。
大海汗点了点头,十分高兴地说:“好,我们现在再去城下挑衅,我亲自去露露脸。”
灌州城楼上,罗泰看见数千瓦剌、吐蕃军队前呼后拥走来。
“将军,胡人来了。”灌州牧韩载非常紧张。以前贺家、东川王你争我斗,他这个外来流官只要当好墙头草就行了,如今是胡人入寇,要真刀真枪地打,韩载虽说也是一位经历过顺初“亡国不亡天下”思潮洗脑的书生,真遇到这种战争也难免会慌乱无措。
罗泰却说:“韩州牧不必担心,这些胡人数量上没有出全力,也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不可能是以攻城为目的,不过门外叫嚣,引诱我们出城野战而已。”
“罗将军认为该如何是好?”
“胡人不善登城,但于山野作战却颇有狡计,他们有意引我们出城,然后在山间伏击合围,我们就偏不出去,如今只需要,不理会他们,安心在城中防守,这伙人自讨没趣,必然自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