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裕州(四)

    谢暮成功地逃走了，离开了被州驿正征发的义民收回的裕州。

    此时身在赊旗的谢暮心中忐忑，南阳府里的河南节度使一定已经知道了他的失败，或许很快就会有处分下达。他现在一方面不敢面对上级，另一方面，又因为兵力溃散失去了反攻的实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是去南阳吧。”谢暮告慰了身边的人，守旅自己大概是干不下去了，但是如今武昌势力在河南高歌猛进，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当谢暮一行人向西南行走时，发现南阳四处都在扩充兵力，打着节度使和正总权旗号的人络绎不绝，似乎要把当地的青壮全部搜刮完。

    “你们不要害怕，登记上名册，不一定会去打仗，你们各个都的人编成一个旗，自行管理，按章程训练。”一名身穿长衫头戴花环的人说道。

    永昌间太祖幸南京时，与诸臣讨论荆襄历史，曾一时兴起援引屈原的主张，命南京官员佩戴花环，此后成为南直隶官员的惯例。此人头戴花环却没有官服，谢暮心想他一定是才得到任命。

    “这位先生，请问这是做什么？”

    那戴花冠的人见到谢暮的服色，赶紧说:“上官，这是在奉命征兵，敢问上官是哪一个衙门的？”

    “我是守旅谢暮。”

    “啊，谢？敢问是上官就是归德副总权谢暮谢镇台？”

    谢暮一时摸不着头脑了，他反问:“我是守旅，不认识什么归德副总权，归德也不在我军手中吧？”

    那人却说:“谢镇台带兵在外，恐怕还没能得到消息，中丞和军门下令扩军，归德、河南、怀庆几个副司都设立起来了，昨日见到的命令里，谢镇台已经由守旅升为副司。”

    谢暮听得一愣一愣得，一时分不清这值不值得高兴。他又问:“为何如此着急扩军？当下还是应该稳扎稳打。”

    那人也不知道原由，只是摇了摇头，抱歉得说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卑职还有事务在身，恕不能与镇台多言。”

    谢暮带着身边十几个人继续往南阳府走，他心想:自己前脚升职，后脚就打了败仗，未免也太尴尬了。

    没有走多久，谢暮看见前方似乎围着一群人在看告示。

    “这是做什么，你去看一看？”

    谢珠挤进人群，看了不久，就兴冲冲地快速挤出人群，手舞足蹈地跑过来。

    “怎么回事？”

    “恭喜镇台，升为军门了！”

    “啥？”谢暮脑子里嗡嗡的，身边其他人也觉得莫名其妙，大家互相瞪着眼，都迷惑不已。

    谢珠说:“那告示上面写着，升归德副总权谢暮为淮颍水师正总权。还有好多武官都荣升了。”

    谢暮更加不解了。淮颍水师是个什么东西？从没听说过。居然还设置了正司？他一个既不会使船也不会游泳的人，怎么能当水师将领？

    谢暮亲自凑近人群，仔细一看，那一大张告示的最下面，有个红色的印，谢暮认真地辨认了上面的字迹，竟然是——西直隶总制，此外，告示上说明了众多副司级别的将领都升为正司，但实际上这些人在谢暮的记忆里都还只是守旅。

    难道河南节度使倒戈了？谢暮寻求真相的心更加急切，带上随从急不可耐地赶往南阳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