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戴梓

    戴梓的父亲戴苍本是浙人，曾在明朝为官，入顺后依靠对军械技艺的掌握，成为东江水师权将军兼朝鲜节度大使(顺初设节度大使负责监控藩属)牛佺(牛金星子)身边的一名幕僚，并使其后代取得府兵身份。

    戴梓在本次考试开始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了声望。一来是戴梓曾参加平郑之战，已经有了勋身，是一名飞骑尉。赶考前戴梓一直住在京师，是闻讯后特意出关赶考。

    二来，便是戴梓此前在赶考途中，已经在锦州、宁远、广宁、沈州、银州等地，大肆宣扬他的火器技艺，虽然他说得并不详细，难以令人信服，但毕竟是把名气给打出去了。

    唐袭请戴梓向诸位同年好好介绍自己的火器设计，戴梓也非常高兴地介绍起来。

    “小生所画火器，有二类，一为铳，二为炮，此二者，较之前人所制，都有极大的改进。”

    此时的会场，不论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崇敬的，不屑的，所有人都屏息凝视，侧耳倾听，曹寅有想起身的冲动，被身边人拉了拉手腕，又端坐下来。

    “铳者，以往的铳，一填一射，一击则子药尽，有需要重填，操作繁琐，举止缓慢，我所画新铳，乃连珠铳，一珠子药既射，则其后一珠继至，一铳可藏二十八珠，皆连珠而发。”

    会场中的众人虽没有高呼，但不少人由衷地发出低声赞叹，曹寅用崇拜的目光凝视戴梓，心中暗想:此诸葛再世、连弩重现也。

    戴梓继续说道:“炮者，其子药发出，则崩裂四散，碎弹如钢雨散花，一炮可当百炮，若敌骑横排开袭，则一炮溃之。此炮小生攻台之时即献图太祖，朝廷以为机密，仅允许京五营常备旅及近京驻防南兵试用，外人直以为小生平郑有功而受勋，实则因此炮。”

    戴梓此话一出，场下顿时轰动，此时强忍激动心情不敢高呼的那些人，这回也不装了，曹寅率先起立拱手说道:“妙哉，妙哉！”

    还有不少人也高声喝彩，点头频频。

    “戴公所言固然精彩，但本督尚有一些疑惑。”唐袭对戴梓说道。

    此时的戴梓看上去有些飘飘然了，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灿烂微笑，面对唐军门的疑问，也不客气几句，直接就回话:“军门但当提问。”

    唐袭从容问道:“所不解者二，其一，大炮虽利，但其亦有害，其运动甚缓，其填药身慢，若有敌之轻骑舞马刀而来，当真能一炮而溃敌？”

    “其二，汝所言连珠铳，是图画，还是实物？纵能制成，其技艺虽然灵巧，然而，子药者危险也，单发可以保持稳定，倘若连发，其管愈热，则危险矣，且二十八珠同处一铳，若炸膛则持铳者无生路。况且，速射连发，手颤抖不止，如何对准敌人？”

    此话一出，戴梓似乎真的被问住了，他的微笑僵硬了，眼珠子游离地扫着四周。

    这时，曹寅发现，他身边的人突然起身说话。

    “二位大人，诸位同年，小生郑胜东斗胆说话。”见两个大臣都点了点头，郑胜东继续说:“火器，固然有威力，但只能作为辅助，实战之中，应以此为骑射之辅。骑射，方为野战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