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曲江宴

    银州，一场特殊的宴会在果毅将军府内召开。这场宴会对于刚刚改名银州的铁岭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被邀请到此做客的人，是六十一位恩科进士，他们来自关外的各个果毅府，有的是先辈从关内迁出的世兵，也有一些女真、蒙古出身的比世兵，他们齐聚一堂，共同为自己的美好未来而庆贺。

    当众位新进士都落座时，整个会场显的很安静。这些关外冰天雪地里的汉子，虽然受过教育，但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一名进士，此时，在这场模仿曲江赐宴设置的宴会上，他们各个虽然内心兴奋，却也格外紧张，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双灵动的眼睛望着主位。

    当进士们都坐下后，两位大臣走进会场。年轻的那位谦让了一会儿，等到年长者先到桌前站定，他才跟上。

    新科进士曹寅和其他进士们一样，在看到大臣来到后，起身挺立。他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想要一睹上位者的风采，心中也禁不住地思索:主持者是哪位大臣？会是当今首辅白相吗？

    这位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府兵，隶属于辽州果毅将军府，其祖父本是多尔衮所部的炮兵，因为有一技之长，在永昌五年向顺军投降后得到留用，甚至因功取得府兵地位，曹寅已经是这个大顺世兵家庭的第三代。

    大堂之上，主桌之中，年长的大臣用并不洪亮的声音发言，这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虚弱。

    “承蒙陛下恩典，着本阁代行赐宴之仪，今日英才满堂，众星荟萃，实乃天下之幸，本阁之幸。”

    旁边的年轻人说:“陛下恩典，赐曲江宴于银州，命白相与本督代为礼仪，实乃莫大的荣宠，今日虽不是曲江池馆，但汇聚了满堂英雄，盛况非常！诸位请入位，今夜务必尽兴。”

    言毕，两位大臣坐下，其余人等也纷纷落座，曹寅低声问身边的人:“两位大人，一位是白相，另一位却是不知。”

    旁边一人斜眼看来，笑了笑说:“那位是密云权将军唐公。”

    “哦。”曹寅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看起来比他自己还年轻的权将军。

    这位权将军坐下不久又起身，环顾四周后，做了个揖说:“诸位，恩科已毕，皇榜已出，高中者六十有一，而魁首者，乃是籍属东江水师权府的戴梓戴公。”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主桌侧面的一人身上，此人大约三十多岁，看上去儒雅随和，有江南人的温润感。

    戴梓在唐袭的示意下起身，向二位大臣和在场众人作揖后说:“小生不才，浅尝书经营学，不想灵光一闪，竟然忝居状元，实乃天子之隆恩、小生之万幸。日后，小生与诸位不论位次，但称同年，愿我辈日后协力报国，忠君护民，不负这一场恩科。”

    会场内响起了一阵不算太响的喝彩声。

    唐袭继续说:“戴公有大才，不必过谦。本督听说，戴公不仅仅精通经义，于实学更是颇有钻研？”

    戴梓说:“军门谬赞。小生曾对火铳、火炮有过研究，也想献技艺于天子。”

    曹寅这位三代操炮的世兵一听这个，立即来了兴趣，眼睛瞪得浑圆，尽力伸长脖子、挺直后背。他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那个人，却对此表现出一脸不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