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顺准乌兰布通之战(七)

    “中丞，现今我们的粮草全靠大同补给，京师对我们是一面催促进攻驼城，另一面却用各种利用拖延供给。我们的炮火虽多，可总有打完的一天。这几日虽然炮战没有吃亏，但因食物减少，士气大减，长期拖下去对我们我不利。”

    在林昌麟的面前，林兴珠、李幸、骆俨正在议事。

    林兴珠睁开闭上了很久的眼睛说:“没有速胜的办法吗？”

    接着是一阵沉默，三位将军互相确认过眼神后，李幸和骆俨都低下了头。

    林兴珠才说:“没有。”

    林昌麟仰头长叹道:“为了解决内乱，和胡人议和，我将成为罪人啊！”

    又是一阵沉默。

    骆俨起身说:“中丞，我们可以先和瓦剌人说:我们允许他们派人接洽，并在谈判时期停战，但谈判内容，事关喀尔喀和近塞达达未来的归属问题，以及驿政府的控制范围，必须经过圣裁，我们就以上报需要时间为名，先拖延一段时间，再利用这些时间，穷尽大同人力物力，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这样很冒险，如果这一役失败怎么办呢？”林兴珠说。

    林昌麟又摇摇头说:“二位将军所言是有理，但你们考虑欠妥当了！真和谈也好，假和谈拖时间也罢，这有区别吗？本朝自开国以来，有在外将帅和胡人谈判的先例吗？只要我们和葛尔丹的使者坐在一起，哪怕是假意，京师也可以直接宣布我们擅自谈判，意图卖国，然后讨伐我们！那些反贼就等着这个机会。”

    “所以，中丞的意思，我们连和瓦剌人坐下来见面都不行？”

    “不行！瓦剌派使者来请求谈判，我们可以听到请求后赶走他，严辞拒绝他，甚至杀了他，但是，不能和他谈判！”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这一阵沉默持续的时间，比之前的两阵都要长。

    许久之后，李幸说道:“有办法，我们可以去找开平、应昌周边的鞑靼部落，让他们向葛尔丹传达我们的话，也让他们把葛尔丹的话传给我们。”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林昌麟起身说，“采纳骆镇台的建议，假意和谈，积极备战，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支援，需要修整。和谈方式，就按照李果毅的策略。”

    此后，以阿巴嘎部的人作为中介，顺准双方出现了第一次交涉，这次非正式的交涉，虽然从形式上并不直接，从实质上看，双方也不过是假意谈判，没有丝毫诚意可言，但在未来的日子里，这将成为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这意味着大顺和准部，在华夷之辨背景下和密布的战争阴云中，也有了谈判的可能。

    但是，这一回，在后世史学家所说的第一次顺准战争中发生的所谓破冰性协商，终究只能是虚幻的。

    协商开始的第三天，林昌麟就得到了消息:葛尔丹撤出乌兰布通战场，向西北方向往喀尔喀各部所在区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