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顺准乌兰布通之战(六)

    乌兰布通峰的顶上，硝烟和扬起的尘土肆意飞舞，这座曾经拥有树木和绿草的制高点，在顺准双方连续三日的炮铳对射之后，不仅失去了绿色，似乎瓦剌人脚下的土地也被削去了一层。

    “大汗，我们的炮弹不多了。”

    “大汗，我们的子药不多了。”

    葛尔丹此时的压力越来越大，相比于连续击败四轮攻阵顺军骑兵时的骄傲自得，此时的葛尔丹真正地感觉到了中原王朝的强大之处。

    昨日，奈冲鄂木布还在驼城四围安抚人心，宣称汉人的炮弹子药不可能用不完，只有坚定守住驼城，必有对手停止炮击的那一时。

    然而，又一日的猛烈炮击击碎了奈冲鄂木布的信心，连他自己都变得非常悲观。

    “汉人的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虽然他们的炮，无非是实心铁弹、子母弹一类的，和我们比说不上很高明，但是，太多了，而我们已经没有了。”

    葛尔丹没有责怪奈冲鄂木布的丧气，毕竟这就是事实，葛尔丹也看在眼里。好在，现在顺军没有派近战兵力靠近驼城。

    但是葛尔丹明白，此时乌兰布通峰下的顺军是被之前四轮失败的进攻打怕了，只愿意远射，不愿意近战，如果此时来了一支援军，一无心理负担，二增加了兵员数量，再以骑兵攻击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驼城，瓦剌军队将凶多吉少。

    这一日内，他都很焦急，他想撤军，但又有些不甘。一来，若是顺军并无援军，峰下顺军近战不见得能行，那么撤走就很可惜。二者，若是撤军导致自己威望下降，被侄子抓住了空子，有可能引发内乱。

    葛尔丹焦急着，他把自己孤身一人关在乌兰布通峰顶的毡帐中，不让别人看出他的手足无措。

    直到有一名斥候赶来汇报了一份紧急情报，葛尔丹终于下定了决心。

    “顺军援军来了？”被葛尔丹单独叫进峰顶毡帐的奈冲鄂木布惊讶地问。

    葛尔丹说:“是的，最新消息，有一支顺军出现在我们的东边，似乎是骆忠顺部。”

    “啊？”奈冲鄂木布更加惊讶，先前他只知道骆忠顺部击败了瓦剌派出的阻援军，但之后就失踪了。葛尔丹和部下们一度以为骆忠顺部可能也在战斗中受到重大损失，因而不再出战，可如今他们却阵容齐整地扑过来了。

    葛尔丹倒是很镇定。“这不奇怪，汉人各军之间，互相争功、保存实力之类的事情是常见的，骆忠顺一定是等着友军付出重大损失并将我们打击得虚弱时，乘势出击，摘取胜利果实。”

    “真是好一个一石二鸟！”奈冲鄂木布点头说，“大汗，现在危机就在面前了，我们必须立刻撤出战场。”

    “这是自然，我也是这么想。但是，就这么直接撤了肯定不行，还要做两件事。”

    “第一，派人去顺军军营以议和为名，迷惑他们，争取安全撤退时间。”

    “第二，你做一场占卜，就说不是我们兵器不利，不是我们武力不强，是上天有意要我们撤退。要想好理由，安定好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