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骑射派

    郑胜东在面圣之后的日子里，身体上似乎轻松如意，但沉重的压力依旧施加在他的心中，令他胸闷气短。令人更加为难的是，面圣三日之后就举行了恩科大考，他心猿意马，胡乱地作答，他心想:这样的答卷一定会让考官，甚至皇帝，感到大失所望。他又想起太监谢小青阴柔邪性的眼神，那目光似乎带着令人厌恶的讽刺意味。

    那日，皇帝问了他许多，问他水师如何能拿下京师和武昌，问他水师步战，问他如果登岸即被围困怎么办。他只记得自己硬着头皮答了许多。

    这位出身将门的弱冠少年，并没有太多的军事经验，只是从长辈们那里听过不少夹杂着吹牛的奇谈怪论。陛下会采纳自己的话吗？或许陛下只是听听笑话。

    银州的人气如今非常足，讨论各种各样议题的人，在茶馆和客栈里闹腾得厉害。

    火炮和骑射，谁更重要？这个问题从初试之前一直闹到开榜前夕。

    当然，更为牵动人心的是天下时局。

    “究竟是武昌反了？还是京师反了？”

    “我看，是西京反了！”

    “何以见得？”

    “京师和武昌本来只是打嘴仗，西京直接动手了。”

    “漫川关一战，西京输了，但南京兵政府突然背刺了郧阳节度使。”

    “江汉平川无险可守，武昌危矣。”

    “危个头，你以为江面水师是吃素的，华原王过不了江。”

    郑胜东静静地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这个曾经的意见领袖人物，如今却熄火了。如今的时局越来越复杂，华原王以颍王与澄江王谋反为名东征讨逆，在郧襄一战擒获南京、郧阳、安陆三节度，陕东的河南、南阳、怀庆等防御使都投靠西京。

    “西京可不能靠水师拿下。”郑胜东心想。

    “金菊兄，别来无恙。”

    郑胜东愕然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个带着兜帽的人，额头和眉目都被遮住，令他认不出对方。

    此人居然知晓自己的号，想来是故人，郑胜东连忙说:“阁下认得在下？”

    来人摘下帽子，郑胜东顿时惊愕万分。

    “是你！”

    “是我。”

    “你来此做什么？”郑胜东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他明白此人出现在银州，其原因一定很不简单。

    “承嗣兄，为何来此？”

    “此事说来话长，此处不宜多说，金菊兄，你做得好大事啊，哈哈哈！”

    郑胜东不知道对方指的究竟是什么，自己做了何事，对方又为何找到自己，是偶遇？还是有意？

    对方把声音压得极其低了，他附在郑胜东的耳边说:“上面已经内定你为恩科进士，呃，排名可能不很前，但你是中者里家世最好的，状元，你或许与他见过，待曲江赐宴之时，上面会安排一场骑射与火炮的大辩论，你应该知晓你要站在哪边。”

    郑胜东有些错愕地点点头，讶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又问:“那么，承嗣兄也参加吗？”

    对方歪嘴一笑说:“当然，我将以权将军的身份，成为力挺骑射的重臣，你我都知道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