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撤退

    既然是御驾亲征，其实出关前也有做过万一乘舆遭遇袭击的应急预案，如今突遭敌袭，皇帝和相公们也不去立刻探求敌人是谁，先保全性命要紧。

    额默勒河口之战之后，顺军整顿人马班师，沿着黑龙江右岸顺流而下，此时方才抵达哈玛河与黑龙江之间的地带。此地距离精奇里江口不远，那里有城池和府兵。只要能撤退过去，就可以获得安全的喘息机会。

    一遭遇敌袭，立即就有多路快马不顾一切地向精奇里江口方向飞奔而去。敌人来势汹汹，迅速地屠杀了几处毫无防备的顺军营房，里面的京师五营调来的精兵，在惊讶中阵亡。

    好在敌人一时之间无法马上攻击车驾所处的位置，白慈组织几百名荆襄子弟，迅速组织起队形，保护着皇帝向下游冲去。

    狂奔之后不久，前方一股敌人拦路截击，白慈亲自冲杀在前，不顾一切地杀出一条道路来。众人心无杂念，一心求生，就在右岸积雪的平坦原野上疯狂地往前奔，越过结冰了的哈玛河，一路不知道疾行了多久。直到前方又看到一支人马横拦在原野上。女官刘贞看见了前方的蓝色旗帜——大顺府兵的旗帜，大声高呼:“有援军！有援军！”

    众人这才从极度紧张中缓解过来，放慢了马的步伐。

    这时，白慈才发现，自己在之前的冲杀中身被三创，流血不少，他感到两眼一黑，突然间栽倒到地上。

    “白相！白相！”

    左右士卒连忙上前急救。

    “一定要让白相醒过来！”皇帝也刚刚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赶紧转头扫视自己身边的军队。京师五营的兵马不见了，福建藤牌兵不见了，陈廷敬为首的文官们也不见了，身边仅有荆襄子弟一百余人和女官们。

    “臣精奇里果毅府威武将军元禄救驾来迟，恳请陛下恕罪。”

    “爱卿平身。叫人保护好白相，待撤入精奇里府城再说。”

    “遵旨！”

    又走了不久，前方再见到一路人马，乃是精奇里果毅将军元德山，两队又合兵一处，最终一同进了精奇里城。

    精奇里江口处对面的黑龙江右岸上，顺朝府兵体系在这里设置了一个果毅将军府，隶属于固定由韩国公担任权将军的船厂权府。

    元德山和元禄是堂兄弟，二人原本都是野人女真，自少年时代在船厂学习，汉化程度颇深。他们名字中的“元”字，并非姓氏，而是因仰慕高元爵而起的。

    经过果毅府派出的散兵的探查，袭击行在的敌人被确定为蒙古人，但是什么部落，暂不清楚。

    “关内先前送来报告，瓦剌入寇北直隶和西直隶，如今车驾遇袭，看来，蒙古各部是有备而来！”白慈的身体稍微好了些，现在，他是皇帝身边唯一的重臣。

    “难道蒙古和罗刹有盟？”刘贞提问。

    “不能确定，可能有盟，可能只是趁火打劫。而且袭击我们的蒙古人，不可能是万里之遥的瓦剌。蒙古各部之间是结盟而动，还是各自来犯，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