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六学

    没等驿卒思索完毕，太监便说:“兄台在读剑学？”

    驿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读的书，被他看见了。

    “不错，驿科考试，剑学、心学、营学都需涉猎。公公也曾读过？”

    “小弟不才，入宫几年，只是了解了一些书名，知道本朝六大学派，并未深入学习。”

    永昌年间逐渐形成确立的六大学派，指的是剑学、心学、营学、耶儒学、佛儒学、回儒学。

    顺初官方和民间士子对晚明乱世展开反思，在朝廷的有意引导下，程朱理学成为了明朝治理崩坏和神州几近陆沉的背锅侠，失去了主导地位。但是，大顺短时间也没有能力重建一套官方学说，只好包容各派思想，将各类思想都纳入科举系统，最终得到官方认可的有六大门派。

    这六大门派中，首先是经过改革的程朱理学——剑学，理学虽然失去了主导地位，但其追随者众多，完全废除的难度大，而且理学中也并非无可取之处。顺初官方摒弃了朱熹的主要著作，而以杨时、罗从彦二人的著作作为科举所用的书籍，驿卒先前放在桌上的《龟山集》正是其中之一。在学派名称上，以杨罗李朱的出生地南剑，命名为剑学。

    心学即王阳明心学，大顺同样重视这一学派。

    耶儒学是从明末徐光启为代表的信仰天主教的文人开始发展而来的学派，一方面在大顺官方的要求下支持忠君和祖先崇拜，另一方面主张以耶补儒。另外，这一派还有对数学和技术的非常热衷的特点。

    佛儒学是在耶儒学出现后，由一些僧录司官员提出，事实上道录司官员也提出了道儒学，但是只有佛儒学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和官方认可。这是因为在与鞑靼、瓦剌、喀尔喀等以佛教为主导思想的民族打交道时，朝廷需要显示出礼佛的一面。为此，太祖胞弟恭王自敬甚至亲自在武烈水出家为僧。佛儒学派的学者不一定非要是纯粹的佛教徒，但必须崇佛，并且熟悉蒙藏等民族的政治、文化、地理等知识，以便为朝廷效力。

    营学是顺朝朝廷官方扶持的最为根正苗红的思想，营指的是太祖打天下时依靠的“五营”，意思就是五营子弟学习的学说。营学以顺初北方儒生的思想为基础，主张复古和井田，在以均田制为基础的顺朝世兵群体中广受欢迎。由于四京五营和各省权将军府所辖的世兵群体的忠诚度很高，且与武勋阶层关系密切，这一派常作为皇室和勋贵的喉舌存在。

    回儒学实际上是两个小门派的合称，即南回和北回。南回以泉州为中心，主体是生活在闽粤沿海的回民，他们以重商主义和走向海洋为主张，是大顺各大思想中最为外向的一派。北回是以大顺开国功臣米喇印家族为中心的学派，米喇印虽然以武起家，但其后人在永昌皇帝的引导下以发展学术为主。西北和中原的回民习惯接受这一派学说。由于米喇印家族本身就是勋贵，北回的主张实际上和营学颇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