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复兴的起点

    大同城外的十里铺，大顺庞大驿政府系统中一个普通的驿站，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门房的桌板上，驿卒正伏案看书。

    “《龟山集》？”

    驿卒惊疑地抬头说道:“你是？”

    来人捧出一块腰牌，急急地说:“奉命往天保府，在此住一宿。”

    驿卒接过腰牌，轻轻念叨:“神策军司。从没见过的衙门。”再抬头一看，却见来人一身水蓝色的袍子，上面不纹鸟不绘兽，倒是绣着蛇一样的造物。定睛一看，那短家伙也不似蛇，反而像是虫子！

    驿卒尴尬地笑笑说:“敢问小老爷是在何衙门高就？在下确实不认识。”

    这小老爷却是支支吾吾一阵，老半天了才涨红脸说:“我是，宫里，宫里来的，太监。”

    驿卒一时间也愣住了。大顺朝开国几十年，一直都没有宦官，永昌皇帝以女官为内大臣，直到他晚年平郑之后，才阉割了一批附郑之家的少年，再加上西南改土归流收来的一些孩子，这才有了顺朝的第一批宦官。

    “公，公公里面请。”许久，驿卒才打破尴尬的沉默，将来者迎进来。

    “公公是何品秩？在下依规矩引您住下。”

    “我们，我们宦官暂未厘定官阶。”

    “哦。”

    “嗯，依姐姐们的意思，我们这些，按，按七品。”

    “姐姐？”

    “就是，就是宫里的女官。”

    “哦。”

    驿卒扭头打量了一番这位小太监，他确实还只是个孩子，颔首驼背，目光总是不敢正视他人。方才的一番对话，明明是一个小小驿卒在服务宫里来的贵人，一问一答间，却仿佛是这位少年公公在受审一般，支支吾吾好似个结巴。

    驿卒将太监请进一个单间，仔仔细细地介绍了一番住房、膳食，又扯了一阵大同的风土，其间太监只是一直用“嗯”搭话。

    临了，驿卒起身将走，又问了一句:“欸，公公到天保有何公干，可否对在下透露一二？”

    “去，去祖陵。”

    驿卒听罢匆匆地扭过头去，只留下长长的一声“欸”，这一声仿佛比之前说话时的几百句话还要长。

    正当驿卒失落地走出房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话。

    “兄台可是要应试？”

    驿卒恍惚间转过身来，点点头后才说:“正是。吾正要赶赴驿政府科，这可是永昌皇爷给咱驿卒的恩典！”

    驿政府科，是太祖设立的面向驿卒及其子弟的特殊科举考试，分为司试和堂试，司试由各省驿司郎中主考，中者为秀才；堂试由驿政府堂官主考，考中者即为举人，其中优异者，由驿政府提报，经特旨批准，可以赐同进士出身；驿科的进士和举人可以到驿政府系统内担任文官。

    由于驿卒在前代为士大夫所不齿，贸然增加的晋升机会必然会引发传统读书人的反对。因此，为了尽量减少阻力，太祖将驿科作为一个独立的考试系统，参加者最高只能赐同进士出身，考中者也不能离开驿政府任职。

    此时的驿卒万分疑惑，这小太监似乎很有些洞察力，不过，他是如何看出自己在准备应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