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仇家上门
随着钟笙的目光往外看去的常易歌等人也都变了脸色。
——天黑了。
……可现在明明是中午！
常易歌下意识地就要推门出去看看情况，却被突然出现的暗卫拦了下来。
领头的筑基后期语气急促：“小姐！是魔修！请您先不要出去！”
“魔修？”常易歌愣了愣，沉下了脸色。
作为海越界正道代表——飘渺剑宗的亲传弟子，常易歌天然与魔修对立，即使没到喊打喊杀的地步，也绝不会对魔修摆出什么好脸色。
更何况这魔修还杀上了门。
可对常易歌来说，更令人担忧的是另一件事。
常春城长期有五名金丹修士驻守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这条情报本身就是对宵小的震慑，如果真有魔修杀上门来……那恐怕，对方是有备而来，至少是有无惧五名金丹的底气的。
另一位筑基暗卫探查完外界情报赶了回来，向常易歌汇报的时候脸色相当难看：“小姐，现在整座城都被一层黑红色的雾气笼罩，但凡靠近雾气的，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很快没了气息！城里还有不少魔修游荡，见人就杀！”
这话让常易歌惊讶地瞪大了眼。
常春城和常家领地除了一套防护外部攻击的大阵外，还有一套专门针对内部攻击的大阵，两套阵法都由金丹长老负责，只有携带特定令牌的人才能在阵法开启后自由行动。
城里都这么混乱了大阵都没开启，要么阵法已经被破坏无法启用，要么……负责阵法的长老已经死亡或背叛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再糟糕不过。
常易歌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却被外面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常渊老贼——不想你这常春城化为炼狱的话！你就给老子滚出来乖乖受死！”
听到这话，一旁安静等待的钟笙挑了挑眉：这是寻仇来的？
那道怒吼的主人喊完刚刚那一句话后并没有停下。
“哈哈哈——常渊老贼，没想到是我吧！见到我还活着惊喜吗！当年你背叛我、把我丢进迷雾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随着那道声音的喋喋不休，被迫听了个狗血故事的钟笙等人，表情也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那道声音的主人是名叫常维的魔修——光从姓氏来看，这人就与常家挺有纠葛的。
常渊当年还没成为家主，仍是个嫡系少爷时，还有一代就要掉出主支的常维是他的伴读小跟班，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可惜手足情谊比不上眼前利益——两人在某次一起剿灭凶兽的时候，清剿队碰上了在这小元界千年难得一遇的洗髓果。
就算放在大元界，洗髓果这种可以提升灵根纯度的天材地宝也是人人争抢的好东西。
理所当然的，当时队伍里最强的常渊为了独占洗髓果，不仅杀了同行的队友们，连常维也没被放过——即使常维再三承诺保证不会跟他抢夺洗髓果，还会帮忙把他杀了其他人的事隐瞒过去。
常维与其他被干脆利落杀掉的队友的区别是，只有他可能是碍于那十几年的情分，没有被常渊当场杀死，而是被丢进了凶兽横行的迷雾林。
回到常家后，满手同族血债的常渊靠着洗髓果提升了资质，成了常家最早筑基的继承候选，之后近百年里实力也是突飞猛进，比年长的几个少爷小姐还早了十年结丹，家主之位唾手可得。
而与此同时，被废了丹田四肢、好不容易从迷雾林里爬出的常维被邪修带走，靠着一腔仇恨入了魔道。
常维曾经一腔正气，发誓要杀死所有凶兽，不让岩尘界再受凶兽之苦，可他蛰伏的这几十年为了能得到向常渊复仇的能力，犯下了累累杀孽，甚至把自己所杀的人伪装成凶兽所害，完完全全背弃了曾经的理想。
不彻底抛弃良心过往，他也换不来如今金丹后期的修为。
金丹后期？！！
听到这一词句，常春城内不知多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是震惊常维的实力提升速度，同龄的常渊还是金丹初期，这人就已经窜到了金丹后期；二是疑惑对方为什么能无视岩尘界的天道法则、避免了排斥？
钟笙和常易歌的脸色倒没多大变化。
常易歌因为亲娘也是金丹后期，知道有特殊法器可以压制修为，在天道之下钻空子——虽然这类法器限制也颇多，要是太过嚣张被天道发现了，免不了被一顿雷劈。
而对方金丹后期的修为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不惧怕至少有五位金丹坐镇的常家。
常家的这些金丹修士里，除了常易歌她娘常雪慈，其他人都是实打实的金丹初期——毕竟能避开天道眼线的特殊法器又不是大白菜，包括常雪慈在内的这些从海越界各大宗门来的“管理者”里，也就三位持有类似的法器。
在境界压制之下，即使常维受限于天道，不能暴露太多实力，但要对付常家的这些金丹初期，那也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他还带了不少帮手。
而唯一能与对方抗衡的常雪慈，偏偏又在不久前离开了常春城，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常易歌可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联想到护城大阵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启，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常家内部绝对有叛徒。
而钟笙则是暗暗叹息。
邪魔难分家啊……
和小说里的刻板印象不同，至少在五大仙界里，正魔两道虽有冲突，但远不到你死我活或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顶多吵吵嘴互相使绊子，偶尔交交朋友合合作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正道是道，魔道也是道——无论是走摒弃私欲、心怀天下苍生、先人后己的正道，还是走随心所欲、以自身欲求为先的魔道，都是三千大道上的一个分支，魔修成圣的又不是没有。
只是……邪魔难以分家。
像常维这样，依靠堆积杀孽提升实力的典型邪道行为，在魔道修士里并不是少数。
即使不像常维这样有仇恨做燃料，怀抱着无论如何都要复仇、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魔道主张的放纵欲望、恣意妄为也会让绝大部分魔道修士自制力下降。为一己之私引来生灵涂炭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再常见不过。
不过，这样血腥残暴的魔道修士，往往在进阶时要挨的雷劫威力也会成倍增长，所以最后能飞升仙界的魔道修士一般还是挺“正常”的——嗯，和被劈死的那部分相比的话。
钟笙还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常易歌已经取出了玄天宝鉴——也就是修仙界的手机——打算联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