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命换命

    常维这架势明显是冲着让常家灭门而来，眼下常春城里已经哀鸿遍野、不知死了多少人，常家族地还没遭殃绝不是人家还留有同族之情，大概率是碍于族地内的高阶修士太多，常维和他带来的魔修帮手们打算把这块硬骨头放到最后啃。

    疯狂用玄天宝鉴与外界沟通的常易歌折腾了半晌，还是没办法联系上母亲，消息也发不出去。

    她咬了咬牙，放弃了自己的无用功，抬头看向自己的小伙伴和仆从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些魔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得自救。”

    钟笙点了点头，与常羽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他们正担忧着同一个人。

    冯秀秀——她的养母，他们的母亲。

    钟笙是在场众人里最有恃无恐的一个，她有着最后的底牌，在神器——“星河璀璨”的帮助下，普通的死亡只要不伤及灵魂，她便能通过“星河璀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需要多久就能重塑仙体。即使灵魂受损，那也只是需要多花费一点时间补全神魂而已。

    以“星河璀璨”残存的力量来看，她至少还有五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的限制只有不能离开岩尘界，同时死亡也会让之前积累的仙力被清空……但只要还活着，她就能重新开始。

    她总不能连着六次都这么倒霉，次次都碰上必死的危机吧？

    但……她还不想放弃“常笙”这一身份所拥有的亲情和友情。

    正巧，转机这时候来了。

    常家族地的大阵在失联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在常家众人的期待下正常启动了，无形的能量笼罩在常家族地上空，令人安定了不少。

    只有少数人才能察觉到大阵的威力似乎比正常情况下小了不少，心里咯噔一声。

    常易歌就是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颗心的人里的一位。

    “行了，我出来了。”

    常渊在常维的长篇大论结束后，终于满身疲惫地出现在了常家大阵之外。

    “……你要杀要剐随意，放过常家，放过常春城。”

    作为常家的嫡系少爷，常渊生来野心勃勃，前半生殚精竭虑挖空了心思，为权，为名，为利。

    没有人能阻碍他，即使是相伴多年的发小，也能当做踏脚石毫不犹豫地踩下。

    午夜梦回，他也不会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良心不安。

    即使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面对上门寻仇的旧日友人，他内心其实也没有愧疚可言，现在终于从保护壳里钻出来，也不是因为对常家或常春城的责任心。

    毕竟责任心这种东西，对自我为中心的他来说，从来不存在。

    他只是……不甘心。

    抛弃了良知和人性，汲汲为营半生才有了如今的一切，现在却要转眼成空，他怎么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逃跑！常维来的那一刻就跑得远远的！

    常春城里几十万人的性命与他何干？又不是他杀了他们，要怪也只能怪魔修残酷无情！

    但常家终究不是他的一言堂，即使是他这一派的长老，在此情此景下，也只会跟着其他人一起困住他，逼迫他去找常维赎罪，以保全常家和整座城。

    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就像几十年前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常维一样。

    常渊从不信因果报应，不然也不会犯下如此之多的罪孽。他不怕冤魂上门，不怕因果报应，自私自利得如此理所应当。

    可在面对触手可及的死亡时，他终于……怕了。

    常维掐着常渊的脖子，讥诮一笑：朝夕相处十几年，他还能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常渊，终于该轮到你尝尝这滋味了。”常维一片赤红的眼里有着漫天的仇恨，“死亡？不！死亡是解脱，你这种人怎么配有解脱！！”

    “我的那条命由你来还，而常家……”

    常维冷漠地往下望去，看着底下熟悉又陌生的房屋和院子，声音并不激烈却冰冷无比：“我的爹娘……我的弟弟妹妹……他们的命，又有谁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