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约定

    “……啊？”

    常羽和常小娇的筷子掉了。

    “是离开常春城吗？但是，你还没到要去外面历练的时候吧？”

    钟笙镇定的声音听上去格外令人安心，呆掉了的两人被这一问话稍稍安抚了下激动的情绪。

    然而常易歌却不给他们自欺欺人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说：“不是！我这次离开是要、是要离开岩尘界！我娘前几日离开常家就是去了跨界传送阵帮我做准备，大概……大概最多五天她就会回来，我娘回来的时候我就要走了。”

    常小娇有些迷茫：“离开岩尘界……？可是、可是不是说不到金丹期，不能用跨界传送阵的吗？”

    “不、不是不能用，是对低阶修士来说代价太大了。”常易歌顿了顿，“要保护金丹期以下的修士不被空间撕裂的话，至少要用到四阶的法器。”

    “原来如此。”钟笙闻言，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引来三人迷惑的目光。

    不过钟笙并没有把她的推测说出口——四阶法器对应的是修士的元婴期，能炼制的也只有元婴期修士。

    显而易见，即使常家是岩尘界的地头蛇之一，也没办法随随便便拿出四阶法器，更何况还是专门用来保护炼气期修士进行跨界传送的特制法器。

    再结合以前从常易歌身上感受到的违和感，以及突然就要离开岩尘界的举动……原来如此，这位常家三小姐不一定真的姓常呢。

    要知道，就算是常家家主的宝贝女儿，都不可能让常家舍得花大代价找来四阶法器把人送到大元界。

    “那、那你还回来吗，三小姐？”消化完这个劲爆消息后，常小娇小心翼翼地问。

    不管是为了做伴读能拿到的好处，还是为了这半年以来朝夕相处的感情，常小娇都是不想让常易歌离开的人之一。

    常易歌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结丹后会回来……可能吧，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以后的事。”

    恍恍惚惚的常羽脸上各色情绪混杂，有不可置信，有难过，有迷惘，也有痛苦。

    即便是像常易歌这样的单灵根天才，结丹也不会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就能做到的简单事情，或许等常易歌终于从海越界回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四五十岁，甚至还没筑基……

    即使常羽很早以前就知道他与常易歌有着云泥之别，他连将这份喜欢诉之于口的资格都没有，可就这么突然被告知以后再难相见，他也是、他也是……

    钟笙瞄了一眼常羽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的表情，毫无慈悲地想：初恋就是这么苦涩的东西，恭喜你的人生阅历上又添了新的一笔。

    不过，钟笙也注意到了常易歌一直在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

    钟笙想了想，歪了歪头：“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常易歌抽了抽嘴角，心里的悲伤不舍都冲散了几分。

    自打她认识钟笙以来，她就没搞懂过钟笙的脑回路。

    就比如说现在，她就不知道钟笙有没有明白过来，所谓“离开岩尘界”到底是指什么。

    还是说……钟笙压根就不在乎她是否离开？这一个月来的相处中，只有她常易歌把对方放在了心上，可对钟笙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我要走了，离开常家、离开岩尘界。”常易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难过把话重复了一遍，又道，“以后……可能见不了面了。”

    “我知道了呀。”钟笙点点头，“你要去海越界是吧？”

    “……是的。”

    “我记住了。”钟笙郑重地点了点头，“以后我要是去了海越界，会去找你的，希望到时候你别认不出我。”

    常易歌愣了愣：“啊？”

    她想起刚刚钟笙所说的“要去永川灵界一趟”……如果这是认真的话，那想去灵界确实绕不开大元界。

    “……哈哈！”茅塞顿开的感觉让常易歌开心地笑出了声，十分认真地拍了拍钟笙的肩膀，允诺道，“好！只要你来海越界，我就在飘渺剑宗设宴招待你！”

    按常理来说，资质低下的五灵根绝不可能结丹离开小元界？

    那又如何！既然这是她常易歌认定了的人，那她愿意相信对方的话，在海越界等她过来一聚！

    抛开理性、抛开“常理”……

    常易歌转头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回过头后紧紧地盯着钟笙，哽咽道：

    “常笙，你可别让我失望。”

    钟笙眉眼弯弯，正要应下，却突然脸色一变，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