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华国（二）
对于这种脱裤子放屁的行为，燕青表示不太理解：“你闲得没事干了？”
“本城主日理万机，”月扶光忍不住偷瞄他一眼，又赶紧缩回去了，“赶紧的，要不我找墨夕去了啊。”
于是燕青只好莫名其妙的又将面具戴了回去。
其实月扶光挺早认识燕青的时候，就发现他这个毛病了——对自己的容貌只知道大概是出挑的，却并不知道这样的脸对于旁人的吸引力有多么致命。
还记得当年文青楼排的天下美人尺一放出来，燕青还以为是重名了，可惜美人尺由金琅玉丝所作，朔墨乌毫所提，上面还依稀留了一点他残存的剑气，那股独一无二的霸道浩然，让看过他用剑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也许这是剑修的通病？
燕青道：“说起来，你方才遇着谁了？”
提起这个，月扶光又是一肚子气：“你还记得当年东兰时去无镜海寻忘忧花，结果被那守花的麒麟弄瞎的事儿吗？”
九曜东兰时，实力位列仙榜第七，一把玉兰琴响彻天下，传言他一曲琴歌，进可绕梁三日，退可杀人无形。
文青楼排的天下杀手榜，他排头一个。
可惜这天下第一刺客不知寻了什么短见，几十年前去了无镜海，动了麒麟守着的忘忧花，被麒麟火烧坏了眼睛。那火是神火，华佗在世也难医，东兰时也算彻底瞎了。
“自然记得，”燕青回想了一下，“我与他算是点头之交。你提他做什么？”
月扶光道：“那小贼滑得跟泥鳅似的，走的像是无间影道的路子，他修为与我来说虽然不值一提，但我不精此道，揪住他花了不少力气，哪知道刚要摸着人，东兰时居然跳出来了，跟我说那小贼是他的人！”
他这么一说，燕青倒有些诧异：“他向来独来独往，我虽只与他见过几面，但看得出他唔，不大像个身边能有活人的。”
“说的就是，”月扶光翻了一个魅气横生的白眼：“我先前欠他个人情，这回只能把人放了。他别再犯到我手里！”
比起看他的愤愤不平，燕青对他说的话比较感兴趣：“欠的什么人情？你雇他杀人然后没给钱？”
月扶光一愣，随后愁着一张俊脸，吞吞吐吐道：“也不是。”
见他推脱不说，燕青也不再问，莫名想起了墨夕。
他与墨夕说想吃蝴蝶酥，不吃拿不动剑，指不了他入道，这才把人打发了去月安的集市。
不过这月安城主府建在了城池正中央，与集市隔了不过两道街，怎么去了这么久？
集市人声鼎沸，墨夕挨家挨户的寻了一会儿，才找着一家卖蝴蝶酥的。
等他刚提着两包刚出炉的蝴蝶酥出了店门，就听旁边一声道：“喂，小公子，要买法器吗？”
墨夕转头望去，只见一差不多与他同岁的少年，正笑容灿烂的向他展示一麻袋琳琅满目的法器：“我这有焚妖绳，困神罩，地煞鼎，哎，还有几本仙法秘籍，你看看要哪个？”
他这群法宝名字起得惊天动地，听起来就不靠谱，墨夕懒得理会，正打算越过他，少年却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哎哎哎，别走啊，小公子，你定了道心了没有？没有的话我这还有大道三千，里面记载了各家仙修不同的入道的法子；定了的话，你就再看看秘籍，各大门派，我这应有尽有”
墨夕闻言，登时心动了一瞬，于是他又抬眼看了这少年一眼，忽然觉得他有些眼熟。
他想起来了，这人他在城墙上见过，就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偷到城主头上的小贼。
不过方才月扶光不是寻着他追出去了么，这人怎么还大摇大摆的站在这兜售盗版法器？
墨夕心中左右摇摆了一下，在“这小贼有些本事”和“月城主绣花枕头”两个可能中选择了前者。
“不必了，”墨夕冷漠着一张脸，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我没钱买。”
“谈钱太俗气了，”这小贼居然有脸说这种话，他仿若一派两袖清风的正人君子，“我本意自然是让有天赋的年轻人不被埋没你手里那两包蝴蝶酥我也收的。”
墨夕默默抱紧了手上的点心，决定要保护好它们。
“要不你再看看？”小贼大概是觉得他实在像个冤大头，铁了心地要从他这捞一笔，“再不济，我这还有天下美人尺上排行前十的画像，哎，那榜上第一燕红尘你听过吧？他的画我这儿可也有，卖得”
还没等他吹嘘完，又有一陌生声音打断他。
“小澜，你怎的又出来了。”
一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两人身边，青年模样，面若冠玉，像是春水化了三分的风，是一个温润如春柳的男人。
“你怎么跟过来了？”被称作“小澜”的小贼看到这男人，竟然有点慌了神，他一把扶住男人，像是怕他走不稳似的，小心翼翼的责怪道：“我不过出来半刻，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又看不见，寻出来做甚？”
看不见？
墨夕闻言，不动声色的又打量了那男人一番，发现他目光虽柔和，却有些失焦，的确是个貌美的瞎子。
这男人十分礼貌地冲着他点了点头，略带歉意道：“实在惊扰了，我代小澜陪个不是。”
墨夕虽不怕事，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者任凭谁来了，估计都对这看着十分好欺负的瞎子提不起一点怒意。
于是墨夕点头道：“无妨。”
他刚抬脚要走，却听这瞎子叫住了他言笑晏晏地道：“小公子，今日相见是缘分，正巧我刚学了一点卜卦之术，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瞧一瞧。”
得，还以为这人是个正经瞎子，原来也是个招摇撞骗的，估计一顿逢凶化吉的吉祥话说上几句，就该开口朝他要钱了。这俩人一个无耻盗贼，一个算命大仙儿，也算是分工合作，盗骗团伙了。
墨夕直截了当道：“介意，我能走了吗？”
瞎子十分讲理：“当然可以。只是你真的不好奇你自己的来历么？”
算命的给人算命之前，总是要扯上几句有的没的，于是墨夕冷笑一声：“扯淡。”
那瞎子挑挑眉，刚要再说些什么，只听一人轻快道：“哦，卜卦？要不大师给我看看呢？”
这一声好听的十分欠打，墨夕向来不会听错他与旁人的声音——是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