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色
饭桌上，风干鸡味道很好，连赵奶奶都没忍住多啃了几口，虽然牙口不是很好，但是真的香。
想着屋里的赵爷爷，赵奶奶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端着碗，起身就往里屋走，赵小姑正想去帮忙呢。
赵陆言就率先起身了，“我去帮忙吧，我和爷爷很久没唠过嗑了，正好聊聊。”
赵小姑了然的点点头，是该好好聊聊了。
赵陆言话不多，但赵爷爷询问他的事都一一回答了。
“我和你奶之前就给你寄过好几个姑娘的照片，你就没有对上眼的？”人老了，难免就容易操心上小年轻的婚事。
赵陆言家的兄弟姐妹都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赵陆言还孤零零一个人，就连他堂弟赵成虎也快成婚了，这婚事还不得抓紧。
赵陆言抿唇没有说话，赵爷爷就有脾气了，“你个臭小子，每次问其他的就答得好好的，一问到这个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硬又臭！”
看赵爷爷有些被气到，赵陆言才开口想他消消气，“就没对上眼。”
赵爷爷真的是想打这小子，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这么多好姑娘都对不上眼。
其中一个还是隔壁大队多得是人求的好姑娘，人长得标致，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要不是听说了赵陆言条件好，还不会答应相看呢，结果他愣是一个没准备去相看。
赵奶奶没忍住的顺口就问赵陆言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陆言又沉默了，赵奶奶继续道：“是不是季知青那样的。”
赵陆言连忙摆手，语无伦次的说不清楚，耳朵可疑的有些红。
垂下手，拳头紧紧的拽着手心，很久才放开，理了好久才理顺了话，“您不要乱说，诋毁了人家的名声就不好。”
这下连赵爷爷也回过味来，他就说自家老伴怎么会无缘无故提起知青，原来是这么个回事。
只是真确定了消息，赵奶奶和赵爷爷都如赵母之前的反应一般，这可怎么办呢。
暗恋本来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连赵陆言自己也没想到，真挚的心意如此容易被一眼就看破，一家人知道后是全家的慌乱。
赵小姑吃完午饭，午休过了就又回了纺织厂。
“留在小姑这吃晚饭，我好好招待一下你。”
等下班去国营饭店一趟，那里应该还有肉包子和面条，当晚饭也正好。
“不用了，小姑。”
说完就提着自行车飞快的跑了。
“哎！这小子，跑得还真快！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
有时候真的是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动，赵奶奶在那笑骂道，下一秒想起季娇娇，脸又垮下了，自家孙子可怎么办哎！
赵奶奶收拾完东西，回屋里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赵爷爷，无情吐槽，“这老头子，吃完就容易睡着，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能睡进去的。”
老人家的睡眠是比较少，但这话一到赵爷爷身上就失效了，哪怕赵爷爷睡一天，晚上照常能睡进去。
这点，赵奶奶想还没谁能比他还能睡的。
收拾了一下床上的东西，一抖擞赵爷爷的衣服，忽然一个扎眼的蓝色小布包，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布边角蹩脚的绣花，她一看就能看出是自家大儿媳，也就是赵陆言他妈的手艺。
当然，赵母的绣花手艺是不错的，只不过赵奶奶绣花那才叫一个栩栩如生，让人自愧不如，那说赵母的是“蹩脚手艺”，倒也没错。她打开一看，有两百块钱。
她先是一愣，然后眼眶湿润了起来，她和老伴都想好了，治这病还要费更多的钱，与其浪费钱去看病，还不如把钱留给孩子们算了。
反正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浪费钱。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枕边人，要是家里有钱，赵奶奶又怎么忍心赵爷爷受苦，能缓解一点也好。
没想到……赵陆言什么话也没问他们，只是悄咪咪的把钱留给了他们，她这心是暖和和的呀，他们总不能辜负孩子的一番心意。
本来这钱是赵母让赵陆言存进银行的，毕竟鸡蛋都不能往一个篮子里放。
为了安全起见，赵家的钱都被赵母分成几份，藏在各个角落里。
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只是不凑巧，自行车开到半路就掉链子了，链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断了。
赵陆言只能推着自行车往回走，回到城里，修车的师傅不在，只剩下小学徒了，他入这行还没多久呢，不敢给赵陆言修。
赵陆言微微皱眉，“那同志，工具能借我一下吗？”
小学徒有些怀疑道：“你会修？”
赵陆言知道他不信，也没有辩解，只是再次开口，“借一下工具？”
小学徒立刻进到修车铺里，把工具带了出来。
赵陆言研究了一下，没一会，车就装好了，转动了一下轮子，能正常开了。
掏出两毛钱，“这是借工具的费用。”
平时帮人修车都是收一块钱的，赵陆言借用了一下工具，给个两毛也算是意思意思。
小学徒却是不好意思收的，“不用，我又没帮大哥你修车，就借了个工具，不能收钱。”
利索的把工具拿起来，紧接着就起身往里走了。
等赵陆言往家里走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有些黑了，临近冬天，白天的时间都变短了。
经过山路，偶尔会听到远处有野狼嚎叫的声音，也就赵陆言胆子够大，还一直的往前开。
只是离大队没多远，天就全黑下来了，赵陆言手里也没带手电和火折子。
一点能用来照亮道路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趁着月色，下车推着自行车走，走夜路还骑车不安全。
路过草垛子的时候，他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往那一看，两个人正亲热的搂在那里，看动作似乎还想再进一步。
他耳朵闪过可疑的红色，但很快就被铁青的脸色给掩盖住了。
他把车往一旁藏住了，找了一块石头就往那两人处砸去，那男的吓得，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抛下那女的就跑了。
借着月色，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男的是大队里出了名的癞子，整天游手好闲的。
那女的反倒是不慌不忙的整理好，一点都不带怕那种。
只是等看到那个女的模样，赵陆言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这人在哪里见过？
一分神，人就不见了。
他离开一会，在那女人离开的方向，就传出一阵极短的惊叫声。
赵陆言刚离开，自然就没有听到，已经在梦想中的村庄再一次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