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喜欢
“姑娘好大的口气。”姬玉嘴边绽开诡笑。
刚被剜掉肉的地方，居然飞速愈合，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亲眼目睹这些，对一个不信神魔妖鬼的人来说，冲击力是很大的吧？”
她如此妖媚地笑着，与平日悲悯世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楚昭的反应，出乎她意料。
“我信与不信，和这世上有或没有，似乎不冲突。你的皮囊下藏着什么，我不是很在意，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再敢冒犯，哪怕你是神罗菩萨，我也一定找得到让你灰飞烟灭的办法。”
撂下话，楚昭展腿离去。
“这个女孩儿好生厉害，明明凡夫俗子伤不到您分毫，她却能轻而易举地剜掉您一块肉……姬大人，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陶源从墙后现形。
凝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姬玉眉心紧蹙，掌间光焰一闪不闪，“即便她是魔种投世，我也能看到她的根系，可……可我除了她是六公主的侍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哎？六公主好像也是这样，难道这是月朝祖先的庇护？”
陶源脑洞大开。
“不，”姬玉否定，转身回房，她说，“月朝祖先的英灵，早在几十年前就消散了。”
陶源掐指算了好半天：“几十年前……那不正是陈远弑兄篡位的时候嘛？也对，出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后代，换我我也跑路。”
房内。
楚昭静坐在安意床前。
烛光侧影，手中刀刃毫无锋芒。
不沾血的玄晶铁，居然会因血水浸入，在短短一刻，锈成废物。
拿出瓶子，收集起刀口上沁着的那滴血，她取来一块帕子将刀子包起来，一起放进包袱里。
一日后，队伍抵达京城，两批人马一同入宫。
陈州早她们半个月回来，已经在皇宫为姬玉打扫了宫殿供她住。
按照规矩，安意是得去向陈州请安的。
怎料刚进宫门，早就守在这儿的陈泰一边接引姬玉，一边阻拦她道：“六公主请留步，皇上说了，不必你专程去请安问好，你可以回去了。”
“既然皇上无意见客，本座也不便叨扰，烦请陈公公带路，我正想去我的住处看看。”姬玉淡笑。
陈泰面不改色，抬手便将引路的活儿交给小德子，微微躬身道：“那就失礼了，咱家得去给皇上回话。”
他走后，姬玉扫过一旁的楚昭，故意抬指去拂安意鬓角，“怎么不见香珠姑娘？”
安意下意识往后撇了撇，“她先回去打扫啦。我听说圣女大人被安排在凤仪宫，我住的地方离那儿不远，等一切都安置好了我去找你玩儿！”
“好。”
回去的路上，安意悄悄扯着楚昭袖口，“姐姐不喜欢圣女大人吗？”
楚昭一脸阴郁不自知，“为何这么说。”
“嘻，”伸手把她嘴角推上去，安意又问：“人人都喜欢她喜欢到疯狂，姐姐见了她从来都很冷漠，是因为什么？”
步子略缓，楚昭侧身，“小姜儿是觉得，我应该对她客气些吗？”
“真是近朱者赤，近我者呆呀，”安意一副了不得的表情，“姐姐不需要跟着别人的思想走，有不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嘛？就拿我举例，三姐姐讨厌我，但是小十四和小猪不讨厌我，父皇不喜欢我，但姐姐喜欢我。”
“我……”楚昭噎住。
“哎呀说跑题了，我只是好奇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圣女大人……”自语之余，安意见她犹豫，一时又惊又怕：“难道姐姐……不喜欢我吗？”
“我……喜、喜欢……呃，我很……我喜欢！”楚昭语无伦次地结巴道。
怎么回事。
这话怎么还烫嘴。
“我也很喜欢姐姐。”
安意说的话，一直到晚上都回荡在楚昭耳边。
“怎么了？大半日都魂不守舍的，你也疯了？别想有的没的了，我有正经事找你，”香珠进门来，看见窗户上的拳头大的破洞，牙齿磨得咯咯响，“我中午就叫那些杂种把窗户换了，他们怎么换了个更破的！”
闻言，楚昭微微一笑，“什么事？”
“呆子非说在香房里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你先去看看吧！”
楚昭是直接踩着轻功飞过去的。
皇宫和行宫不同，即便安意不受宠，她所住的宫殿也不小。
安意专门腾了一间房出来供着她的糖葫芦菩萨，下人离那个位置很远，得绕过三条走廊才能到。
“唔！姐姐你怎么飞过来了？这里是皇宫你得小心些！”
隔着窗户看她飞来，安意吓得不轻。
“受伤了吗？”楚昭落地即问。
还未站稳，她又拉满警惕在屋内好一通检查，确定没有可疑之处，方才询问：“可有看见那个人影往哪个方向去了？有看清是男是女吗？”
“刚刚我摆放糖葫芦菩萨的时候，那只人影凭空出现，从我眼前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从表面看，看不出是男是女，倒像是个鬼。”
安意说完这话还不忘压压她的肩：“姐姐别怕，我们没做亏心事，它就伤害不了我们。”
“……”
楚昭心里已有答案。
如果不是会法术的姬玉，就再没别人可以弄出此类玄虚。
白天被问到为什么讨厌姬玉时，她的回答是胡诌的。
因为小姜儿喜欢亲近那女人，所以，她不会给出令她为难的答复。
但现在，她脸上的煞气，藏都藏不住。
她对姬玉做出的明确警告，对方根本没当回事。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安意还没看是谁就先打了个激灵。
楚昭回头。
门口立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女人，她从头到脚都显着富贵之态，若不是腰间扣着宫牌，真和后妃没什么两样。
“杨姑姑好，”屈膝示好，安意提醒身侧之人，“这位是统管六尚局的女官，你称呼她杨姑姑就好。”
楚昭闻言就要按规矩行跪礼，不料杨姑姑抬手即说：“我已经从皇后娘娘那里，了解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