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醒
巫寨，苏玖忽然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冷汗直流。突然，苏玖用力在床上拍了两下，再环顾四周，再三确认这就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这才稍稍反应过来，只是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发起了呆来。
就在这时，苏璃快步跑了进来，看着呆呆坐在那的师弟，突然就哭了出来，快步跑到床前，同时大声喊道：“爹！爹！！”
刚喊完，苏文就走了进来，看着床上坐着的苏玖，轻声说道：“总算醒了！”
苏璃看着发呆的阿玖，轻声喊道：“阿玖，阿玖？”
苏玖像是听见了苏璃的呼喊，扭过头来，看着苏璃说道：“师姐……”
听到这声“师姐”，苏璃顿时崩溃地大声哭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呆呆的苏玖，再也不肯放手！
苏文来到床前，拉起苏玖的手，诊着脉相，轻声问道：“阿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玖看着苏文，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师父，困……”
苏璃听见这话，顿时松开了苏玖，看着他，又是哭又是笑得，连忙说道：“困了就休息，别怕，师姐就在这儿陪着你……”
“……嗯。”不知道是否听见了苏璃的话，苏玖身子一歪，脑袋靠着苏璃的肩膀，便沉沉睡了过去……
苏璃伸手轻轻抚摸着苏玖的小脸，扭头看向父亲，苏文轻声说道：“这回是真没事了，唉，这一波三折的，活了这么些年，都没这么紧张过。”
苏璃听见爹爹的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扭头看着苏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苏文看着女儿说道：“我看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醒了。这样，我在这儿看着，你先回去好好睡，我估计明天还有得忙呢……”
苏璃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儿，我就在这陪着他，我答应了阿玖的。”
苏文也不再劝，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就安静地坐了下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小人，轻轻地笑了起来。苏文忽然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的不薄……
……
苏玖再次睁开眼来，已经是中午时候了。看着明亮的房间，慢慢回想起这两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那或是真实，或是虚幻的一幕幕场景清晰地复映于自己的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苏玖静静地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屋顶的横梁，一动不动。
窗外，苏璃看着安静的师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端起放在一旁的瓷碗，苏璃推开屋门，慢慢走了进来，边走便说道：“醒了？既然醒了就自己坐起来吃饭，伺候你两天，快累死我了。”
苏玖见师姐走了进来，便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师姐递到眼前的碗，看了看碗中的吃食，惊喜道：“鸡汤？”
苏璃看着和以往一样贪吃的师弟，笑着说道：“是爹爹从山里带回来的，便宜你了。”
苏玖将碗推回去，看着苏璃道：“师姐，你先吃。”
苏璃心头暖暖的，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和爹爹早就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快吃吧。”
听到这话，苏玖嘿嘿两声，低下头专心对付起了碗中的吃食。
……
三天后的清晨，吃罢早饭后，苏文像往常一样泡了一壶热茶，一屁股便坐在了摇椅上。看着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苏璃转来转去的苏玖，苏文双手抱着茶壶，右手拇指来回地摩挲着壶盖，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壶中的的茶水早已变得温凉。苏文不管冷热，直接托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看着只剩下自己的院子，苏文摇了摇头，随手将茶壶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起身走进了西屋。
推门进去，只见师姐弟二人正各自坐在一处安安静静地看着一卷竹简。这是苏文自己制作，自己抄录的书简，可以算是这孤寂生活不可多得的消遣了。
看见苏文进来，苏玖直接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师父，便乖乖站在那里。而苏璃依旧坐在那里，轻声喊了一句“爹爹”便低下头去继续看手中的竹简了。苏文也不以为意，摸了摸苏玖的头，便直接坐在条案对面的椅子上，随手拿起徒儿刚才在看的竹简，扫了两眼，便慢慢卷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苏文看着抬头望着自己的阿玖，轻声问道：“今天怎么样？身子还累吗？”
苏玖摇了摇头，开口道：“昨天就不累了，身上都是劲儿！”
苏璃头也不抬，轻声说道：“都是想出去玩的劲儿吧？”
一句话说的苏玖小脸红彤彤的，望着苏璃嘿嘿傻笑。
苏文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阿玖听话地跑过去，坐在了师父的对面，看着苏文。
苏文看着对面的小人，开口道：“阿玖，我和你农爷爷商量了一下，想让你每天上午去和他老人家去学习巫医，怎么样？想不想去？”
苏玖没有立刻回答，扭头看向了坐在后边的苏璃。苏璃看到阿玖投注过来的眼神，直接看着苏文问道：“爹爹，您的医术也很好啊，为什么您不直接教阿玖呢？”
苏文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医术太过杂乱，不成体系，相比于农老，仍有许多不足，如何能用来教人？再说我们终究要在这里长久地生活下去，巫医相比较于其他的医术，更加适合这里的环境。”
苏玖抬头看着苏文，轻声问道：“那师姐也去吗？”
苏文看着女儿，开口说道：“要是阿璃也有兴趣，自然可以。”
苏玖笑看向师姐，发现苏璃没有反对的意思后，笑着对苏文说道：“我去，师父。”
看着小儿女之间的互动，苏文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阿玖还是太依靠阿璃了，这不好。可是一想到两人的年纪，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按下心底所思，苏文继续开口道：“除了学习医术，还有一件事，学医只能算是预防，关键还是需要自己有一个好身体，就像这一回，何其凶险，所以，从明天早上开始，你们两个就去后山，随我习武修身。”
苏璃看着父亲，轻声说道：“以前爹爹不是不愿意我们练这些吗？”
苏文摇头说道：“以往是我想得太过绝对了，凡事都有利弊，现在看来，会些武艺，对你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不过且有一点，每天只太阳出来前一个时辰，不要耽误了正事，也不得对外人声张，平日不得显露，切记！”说完，苏文看着坐在对面的苏玖。
听到师父要教授自己武艺，苏玖开心地都要翻起来。此时看到苏文严肃的表情，阿玖连忙站起来，开口道：“我一定记住，师父。”
苏文面上由阴转晴，笑着走了出去。苏玖见师父出去了，笑着来到苏璃跟前，开心地说道：“师姐，明天我就能和师父一样，一跳几丈高，一箭能射中好远的兔子了。”
苏璃抿嘴笑道：“对啊，明天早上某人就要被提着耳朵从被窝里拽出来了！”
苏玖不以为意，笑着看向苏璃说道：“不怕，师姐一定会叫我的。”
苏璃故意板着脸说道：“我才不管你呢，到时候直接把毛巾扔你脸上，看你还睡不睡懒觉！”说着，苏璃站了起来，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明天习武，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总得换一套才行。苏玖依旧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师姐后面。
……
晚上，苏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心里想着明天的事情，反而有些难以入眠。看着自己细细的胳膊，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细弱，苏玖不由得想道，以后一定要跟着师父好好锻炼身体，再也不能像这回一样让师父、师姐着急了。
想着想着，苏玖慢慢睡了过去，除了微弱的呼吸声，整个房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忽然，一抹淡蓝色的微光透过苏玖身上的被子向外散发出来，在这黑夜中显得格外明显。蓝光忽明忽暗，一番闪烁之后，忽然穿过被子，漂浮了起来，围绕着苏玖晃悠个不停。若是苏玖睁开眼，定能发现这就是自己在梦中时青鸟送给自己的羽毛。
那羽毛在苏玖身边飘来荡去，不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隔一会儿，便有些许淡蓝色的光点从羽毛周围脱落而下，缓缓融入苏玖的身体之中。若是有人从窗外看，或许能察觉到此时的月光似乎比平时更加的明亮，有如实质一般。
很快，羽毛像是飞累了一样，再次晃晃悠悠飘落而下，缓缓消失在了房间中，一点痕迹不留，仿佛从未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