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聪明绝顶
开心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溪水边，苏玖和巫昊和一众小伙伴告别后，两个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走了好一阵子，苏玖也没听到这个平日活泼之极的死党跟自己说话，心里觉得十分的奇怪。
苏玖看着一反常态，沉默着不说话的巫昊，不由出声问道：“阿昊，你怎么了？怎么听不见你说话了？”
巫昊嗫喏了好一阵，这才开口道：“阿玖，你能帮我个忙吗？”
苏玖看着奇怪的巫昊，开口说道：“那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你？”
扯了好一会儿，苏玖才听清巫昊的请求，原来他是想让苏玖帮忙给他剪一下头发，苏玖疑惑地看着巫昊说道：“不长啊，再说你不是说喜欢你哥哥那样，想扎成小辫吗？”
巫昊摆了摆手说道：“不是那样的，是剃成农爷爷那样的！”
苏玖看着巫昊，顿时惊得嘴都张大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中午，苏璃站在院门口，看着街口，小嘴嘟着，脸色发黑，一看就知道是憋着火还没发出来呢。
苏文看着院门口的苏璃，不由得说道：“到点了就回来了，你担心什么，男孩子小时候不野一点，都养成小姑娘了，再说他经常跑跑，对他身体挺好的。”
苏璃噘着嘴说道：“爹爹，你一点都不关心师弟！他才刚好一点，哪能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
苏文心中有事，随口问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低头看着碗中的肉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门外，苏璃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正要出门去找苏玖的时候，却见一个小孩蹑手蹑脚地慢慢走了过来，刚一转弯，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苏璃，不由讷讷地喊了一声“师姐”。而苏璃看着对面的小光头，再三打量，这才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师弟苏玖！
看着他的光脑门儿，苏璃一下子呆愣住了，心中的火气转眼便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儿，取而代之则是震惊，她看着师弟，不由得轻声问道：“你，你的头发呢？”
苏玖看了师姐一眼，低下头轻声说道：“剪掉了……”
苏璃看着师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看着师弟，又扭头看了看院子里正吃饭的父亲，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玖看着师姐，疑惑地说道：“师姐？”
苏璃看着他，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才一个时辰没看住你，你，你个淘气鬼！”
正说话间，隔壁的大嗓门巫雄便隔着院墙笑着说道：“阿文，你家阿玖的手艺可真不错，看这脑门儿剃的，锃光瓦亮的，比我手艺还好！”
苏文正想着其他事情呢，突然间被这一嗓子给喊懵了，他站了起来，扭头看着隔壁的巫雄，脸上一阵莫名其妙，这，什么跟什么啊？
忽然，苏文一扭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人，不由得开口说道：“你俩站门口干嘛？回来了还不赶紧过来吃饭？”
说着又坐了下来，看着门口僵立的两人，正要继续开口说话，却看到了苏玖光着脑门儿站在门口，旁边是正想把苏玖往身后拽的苏璃。
看着弟子的光脑门，苏文刷地一下站起了身来，阴着脸来到苏玖的面前，开口问道：“你的头发呢？”
苏玖一看师父阴着的脸，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嗫嗫喏喏了半天，也没能说明白，看得苏文心中火气是更甚。
眼看父亲的火快要压不住了，苏璃拉过师弟的手，扯到自己的身后，开口说道：“爹爹，师弟年纪还小，那些规矩还管不到他的头上的，再说了，师弟可能就是和其他孩子闹着玩的，没那么严重的。”
苏文暴怒，喊道：“闹着玩儿？闹着玩儿你怎么不去剃光？”又看到那站在苏璃身旁缩缩着的苏玖，不由得暴喝道：“跪下！”
苏玖被吓得一呆，从来没有被这么骂过的他顿时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苏璃看着吓坏了的师弟，赶忙护在自己身后，对着苏文说道：“爹爹，你干什么呀？你吓着阿玖了！”
“干什么？！我还要给他上家法呢！”说着就要迈步走过去。
……
隔壁，巫雄听着苏文一家子吵起来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就往过走。在他的印象里，苏文向来是温声和气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暴怒呢？
来到院中，看着暴怒的苏文，再看看站在苏文面前昂着头直哭的苏璃和身后跪着的苏玖，巫雄心中老大疑惑，不由出声喊道：“阿文，你发什么神经？看把两个孩子吓得！”
苏文暴怒得指着苏玖的脑袋，冲巫雄说道：“大哥，你看，你看他那个秃头！”
巫雄看着苏玖，心中疑惑，不由得说道：“不就是光脑门儿吗？这有什么事情，我家小子今天也剃光了，我还直夸他呢！”
苏文心中无语，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口气憋在那，真是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气得他胸口直鼓。索性也不说了，直接开口说道：“大哥，没什么可说的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什么是祖宗家法，请大哥暂且回避。待苏某教完弟子，再来和大哥叙话。”
巫雄哪能任由他这么打下去，那么小的孩子，这么打下去，还不打坏了，赶紧拉着苏文就往外走。苏文也不好和巫雄拉扯，无奈之下只能是被巫雄带着出了门，到他家去了。
见苏文离开了，苏璃赶紧转身拉起了跪在地上抽泣的苏玖，安慰着说道：“阿玖别怕，爹爹他就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一会他就知道错了，不会打阿玖的，别害怕，知道吗？”
苏玖靠在师姐的怀里，也不应声了，一下一下地抽泣着。
……
苏文来到巫雄的家里，坐在那仍然是气得不行，巫雄的媳妇出来给他倒了碗茶便转身回去了。巫雄看着苏文这个样子，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情？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这一回到底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苏文坐在那气哼哼地也不理人，他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大的气性，只是因为苏玖的秃头吗？还是因为那株草药，亦或是那株草药勾起来的那些早该遗忘的记忆？苏文心中不明白，他觉得自己这一刻是完全乱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了。
沉静了好一会儿，苏文这才开口说道：“小弟家里祖上，有人曾经被仇敌抓走，被人剃光了头发，戴上了镣铐，当成畜生一样，被仇敌凌辱，欺压至死。直到后来也没能复仇，自那以后，苏家子弟无不以此为深仇大恨。小弟祖上便将后辈子弟不得剃发，不得为奴写进了家法里，要所有苏氏子孙永远记得，不敢有片刻遗忘。可是今天，突然看见阿玖，我心里的火气就有点没压住。我本来是想着慢慢教导他的，可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
苏文说完，两人陷入一阵沉默中，忽然，正在里间的巫昊慢慢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先生，您别怪阿玖，是我非要剃光头，他没办法，才陪我的，您不要生他的气了。”
苏文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不由出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剃光头？”
巫昊犹犹豫豫地说着，说得时断时续的。他可能说得不太清楚，但两个大人却是听了一个大概，没想到绕来绕去，原因竟然出在自己的身上。
想着“聪明绝顶”这个词儿，再想想巫农长老那因为年纪大而慢慢变秃的脑袋，两个人的表情实在是诡异至极。过了片刻，巫雄是彻底没有憋住，笑得弯下了腰，苏文看着巫昊，哭笑不得。
巫雄的媳妇走了出来，看着笑着的两人，开口劝解道：“既然说清楚了，就别再冤枉孩子了，你们家阿玖又乖长得又稀罕人，你可怎么下得去手？”
巫雄笑着说道：“哎呦，笑死我了，下回见了农长老，我非得好好夸夸他不行。看把我儿子给拐带的。”
接着又说道：“你也别生气了，说到底，阿玖就是为了陪阿昊才这样干的，你的那些什么祖宗礼法的，阿玖还那么小，怎么能管得到他的身上，再说，你也没教过他不是吗？我倒是觉得阿玖挺好的，这么小，就知道共患难了，长大了一定是个好汉子。我跟你说，下回你要再这么吓唬，我就把阿玖接过来，不瞒你说，我是真喜欢，这要是我有个姑娘，一定招阿玖当女婿！”
苏文看着旁边胡咧咧的巫雄，无语地摇了摇头。
巫雄看着苏文说道：“赶紧回去吧，好好安慰安慰你家那两个，你这从不发脾气的人忽然闹了这么一出，那俩小的估计是早就吓坏了，早点回去看一下吧。”
苏文盯着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算了，等会再回去吧，这会儿回去说什么。”
巫雄看着他，摇了摇头，嘀咕道：“死要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