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长大
苏文正从上到下慢慢找着，拉开最顶层的一个小柜子，正往里头看去，却突然发现这里面似乎存放了好几种药材，而最里面的的一株草药瞬间引起了苏文的注意。
整株药材连根带叶被完整的存放在最里面的小格子里，如同刚刚采摘下来一般，生机勃勃，从上到下透露出鲜活的生命力。最让苏文感到惊骇的是，其中透露出来的一股说不清的气息，让苏文觉得是如此的熟悉。而这股特别的气息，成功将苏文脑子里一段记忆成功地勾引了起来。
“找到了吗？”巫农见苏文这么久都没有答话，便不由地问了句，眼睛仍旧盯着桌子上那一堆药材，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一样。
听见巫农的话，苏文瞬间清醒了过来，站在梯子上，竭力地保持着自己的镇静，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农长老，这是个什么药草，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巫农回头看了一眼苏文手里的那株草药，像是没看清，又走近看了一眼，摇头摆脑地想了好一阵子，这才不确定地说道：“想不起来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雾谷那儿，年轻的时候我们几个好闯荡，后来差点在那迷了路……”
见这老头越扯远远，就是不往正事上说，苏文心中焦急不已，不由得出声提醒道：“长老，药，说这药！”
巫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苏文手里的东西，一拍脑袋，说道：“对，对，说这药……，哎对，刚才说哪来着？你看你这年轻人，没一点耐心，我都快想起来了，又给你打搅糊涂了！”
苏文无语了，这老头今天怎么这么墨迹，没办法，只能是赶紧认错说道：“对，对，您老说的是，您慢慢说。”
巫农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没什么说的呀，当时迷了路，就是看这草挺特别的，以前也没见过，就随手采了几株，后来，我忘了怎么就绕出来了，饿得我们呀……”
苏文欲哭无泪，没办法，还不敢插话，只能是继续竖着耳朵听着。
说着说着，巫农忽然调转话头说道：“想起来了，这草没用的，我当时和我师父两个人鼓捣了小半年，也没看出这草有什么用，除了活得长，其他的药效是一点没有，倒是没想到，这东西放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变样。”
苏文听着巫农的话，知道从这老头嘴里估计是知道不了更多的消息了，一时间，盯着手中的东西，苏文呆愣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巫农见苏文愣在那，不由出声说道：“哎，我说，帮我找龙胆草啊，你这占着梯子干什么呢？”
“哎……，哎！”苏文此时才恍然惊醒，赶忙应了两声，转身再去寻找草药，这回倒是没费多大功夫，很快就从一个偏僻的柜子里找了出来。
巫农拿到草药，见苏文还在对着那草药发呆，一边往回走，一边提醒道：“小子，别想了，当时我们弄了半年都没弄清楚，你看一看就能看明白吗？我跟你说，这大山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多着呢，要是件件都像是你这么好奇，那你这辈子就别想干其他的了。”
见苏文也不应个声，巫农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你要闲着没事，你就过来帮我看看我这副药，我跟你说，用这副药泡酒一定比之前那副还好，之前那个香是香了，但是这个药力……”
不等巫农说完，苏文开口问道：“那长老，你知道这种草叫什么名字吗？”
巫农无所谓地说道：“野草能有什么名字，在雾谷采到的，那就叫雾谷草呗。哎，我跟你说，等我这个药酒弄好了，你抱两坛回去，保证你喜欢！”
巫农见苏文又不答话了，依旧是盯着那株草发呆，不由得摇头说道：“年轻人，就是太闲了……”说完继续忙活自己的去了。而医馆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
与此同时，苏文家宅院外面，刚刚从学堂离开的几个小萝卜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轻声喊道：“阿玖，出来玩了！”
听见这喊声，西屋里，正坐在椅子上打盹的一个小孩突然便惊醒了过来，伸长脖子，向外面看着。可惜窗前的葡萄架子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小孩什么都没能看到，一时间坐在椅子上扭动了起来。
又过了片刻，小男孩似乎是有些忍不住了，慢慢放下手中的大笔，轻轻地跳下了椅子，蹑手蹑脚地往外走着。
“又想出去玩？”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西屋里间传来，声音轻柔之中又带有一丝严肃，如同缓缓流动的清澈溪水一般。
小男孩闻声，顿时垮下来小脸，迈着短腿便来到了里间。靠在窗边的床上，正坐着一个小姑娘，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身穿一身藕色的粗布衣衫，一手拿着一卷竹简，一手支着脑袋，双眼微闭，好像是在打瞌睡。
窗外的阳光轻抚在她的脸上，更映衬出了她白皙的面容，一张瓜子脸上，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小小年纪便可看出其不俗的容貌来，仿佛神女一般。
来到里间，小男孩苦着脸开口喊道：“师姐，那个……”
“不行！”他还没说完，对面的女孩张嘴便打断了他的话。
小男孩苦着脸说道：“师姐，我还没说呢……”
女孩依旧一动不动，轻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别想了，前两天你的病刚好了一点，这还没好利索呢，出去再吹着晒着，我又得通宵照顾你。那药汤子可还没倒呢，怎么，你还想喝是吧？”
小男孩苦着脸不说话了，又过了一阵子，对面的少女像是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小男孩说道：“你听师姐的话，先乖乖在家呆几天，等你完全好了，师姐就让你出去玩，怎么样？等会师姐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鹿肉，好不好？”
也许是这段时间在家憋得狠了，小男孩站在那里，也不回去，低头看着地面一动不动，也不回师姐的话了。
女孩看着师弟一副可怜相，心中忍了好几忍，终究是没忍住，开口说道：“好了，你要是真想去玩就玩会儿吧，不过提前说好了，最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必须回来知道吗？”
听见这话，瞬间转悲为喜的小男孩一蹦三尺高，边跑边喊着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师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说着一溜烟儿就跑得没影子了。
女孩看着门口，无奈地笑了出来。
是的，这两个孩子正是五年前的苏璃与当年的那个婴儿。五年时光，当年襁褓中的小小婴儿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男童苏玖，当年的苏璃也慢慢长大成了一个俊秀的小姑娘了。
且说此时，阿玖一溜烟跑到院外，看着站在院外的一帮小孩，笑着说道：“你们怎么不进去叫我？”
一个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小孩苦着脸说道：“别提了，上回叫你出去玩摔伤了，你师姐教训了我们半天，我到现在见了你师姐都发憷！还是别进去的好……”
苏玖回想起自己师姐发火时的样子，摇了摇脑袋，没有接这个话。正此时，一旁一个比他们高一个头的开口说道：“别想那些了，我带你们去后山树林里玩去，我早上刚在那儿做好了机关，肯定能逮着鱼！”
“好！”
“好！”
……
一群小孩说笑着便向远处跑去。来到溪边一看，竟然真的逮着鱼了，众人将大的捞上来，拆掉机关，放走小的不禁吃的，便生火烤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众人就聊到刚刚苏文教给他们的那个成语上了。
坐在苏玖身旁的，是隔壁巫雄家的小儿子巫昊。因为苏文和巫雄的关系比较好，两个小孩自然也是从小就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同进同出。
此时，巫昊一边翻动着手中的鱼，一边问着身旁的苏玖道：“阿玖，今天苏先生教给我们一个词，叫聪明绝顶，你说外面的人夸人聪明都是这么夸得吗？”
苏玖闻言，无语地说道：“我哪知道，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也没出去过啊……”
巫昊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那你说聪明绝顶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苏玖无言，咱俩一块长大的，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那个年龄较大的孩子说道：“我不知道聪明绝顶是什么样子的，但我听我爷爷说，咱们族里最博学，最聪明的就属农爷爷了，我爷爷说他脑子里装着咱们族里所有的书，我觉得大概聪明绝顶的就是农爷爷那样的人吧。”这个孩子正是所说的爷爷正是巫族的族长巫咸，而这个孩子也就是巫咸最小的孙子巫辰。
听到这话，一个小孩子忽然笑了出来，开口说道：“农爷爷现在老得经常忘东西，就算以前脑子里装着咱们族里全部的书，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刚说完，周围围着的几个小孩都不由得嘻嘻笑了起来。而坐在一旁的巫昊却是没有跟着一起笑，不知道一个人在悄悄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