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后清晨
暴雨下了一夜，及至第二日清晨，总算风停雨歇。
雨后的空气变得湿润，带着丝丝泥土香。
一连燥热了数日的天气终于因这场雨凉爽起来。
段白玉大约是昨夜没睡好，余下三人简单洗漱完，吃过早饭，她都没有要醒的意思，想着不着急，便让她继续睡了。
干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卿闻雪干脆拉着莫辞酒出去溜达了，正好带她欣赏一下雨后的山野风景。
雨后的山野绿了许多，一片生意盎然，草地上偶尔还能见到几朵色彩艳丽的蘑菇。
莫辞酒抱着卿闻雪的胳膊，和她讨论各种蘑菇的毒性问题，语调轻快，眉飞色舞，显得异常开心，似乎酒窝都较往日深了一些。
卿闻雪偏头看她，问道：“很喜欢下雨天吗？怎么这么开心？”
“不是。”莫辞酒的目光从远处云雾缭绕的山林移回来，“天气凉快，就可以每时每刻黏着卿卿了。”
卿闻雪一愣，然后突然顿住脚步。
莫辞酒疑惑道：“怎么了？”
卿闻雪定定看着她，轻笑道：“要不要再黏一点？”
“嗯？”
卿闻雪抽出胳膊，背对着莫辞酒微弯下腰：“上来，我背你。”
莫辞酒眸子一亮，立刻跳了上去，紧紧抱住卿闻雪的脖子，探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卿卿真好。”
卿闻雪稳稳托住她，无奈地笑道：“小黏人精，松开些，我快喘不上气了。”
“对不起嘛。”莫辞酒软声道歉，赶紧把手松开，转而抱着卿闻雪的肩膀，“这样可以吗？”
“可以。”卿闻雪背着人，小心地避开泥泞之处，漫无目的地走着。
忽然想起她们初遇时莫辞酒踩了一脚泥，便开口问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怎么把鞋弄脏了？”
莫辞酒回忆了一下，答道：“踩水坑玩儿。”
“难怪。”卿闻雪低低笑起来，“起初我还以为是你轻功太差呢。”
“那你可小瞧我了，虽说还未到踏雪无痕的境界，但也相差不远了。”
卿闻雪正经地点点头：“现在知道了，我们小酒特别厉害。”
“不错。”莫辞酒颇为自得，片刻后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谦虚起来，“一般厉害，师父说不能太自满。”
“来不及了，我已经听到了。”卿闻雪噗嗤一笑，“你得讨好我，不然回头告诉你师父。”
根本无关紧要的事，但是莫辞酒就喜欢这样跟卿闻雪玩闹，便顺着她的话问：“怎样讨好？”
卿闻雪又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放到路边一块干燥的石头上。
莫辞酒笑道：“卿卿，我现在比你高了。”
“对，比我高了。”卿闻雪环着她的腰，微微仰头看她，顿了顿，续上刚才的话题，“该讨好我了。”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让我亲一下如何？”卿闻雪轻声问道。
“这么简单？”莫辞酒微愣，继而点点头，“好啊。”
卿闻雪仰着脸，屏住呼吸缓缓靠近，一个轻得几乎快要感受不到的吻落在了莫辞酒的唇角。
只停顿了一瞬，又仓促离开了。
莫辞酒抬手轻抚被亲过的地方，直直看着卿闻雪的眼睛，面上浮现深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卿闻雪有些顶不住她的目光，强撑着问：“怎么了？”
莫辞酒眼露笑意，欣然问道：“卿卿，你是想亲我的嘴唇吗？”
卿闻雪呼吸一滞，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瞬间慌乱了起来，别开眼道：“没，没有，瞎说什么。”
“卿卿。”莫辞酒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你让我试试。”
卿闻雪心脏还狂跳着，又怕又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
莫辞酒没有过多解释，微微低下头，一个吻直接落在卿闻雪唇上。
卿闻雪顿时瞳孔一缩，整个人僵住了。
她分明清醒着……
片刻后莫辞酒退开，舔舔唇评价道：“卿卿好软。”
卿闻雪垂眸，不敢看她，颤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莫辞酒不答反问：“卿卿，你是不是想这样亲我？”
卿闻雪沉默着，莫辞酒也不说话，静得能听到最微弱的风声。
半晌后，卿闻雪哑着嗓音挤出一个字：“是。”
“卿卿，你看着我。”莫辞酒命令道。
卿闻雪抿抿唇，抬眼看她。
莫辞酒浅笑盈盈，轻声问：“卿卿，你是不是喜欢我？”
卿闻雪勉强笑着，耳朵里突然一阵轰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怕她明白，又怕她不明白。
想要顺势表明自己的心意，又担心她会拒绝，甚至从此离开自己。
莫辞酒补上一句话：“我是说，情爱的那种喜欢。”
卿闻雪霎时思绪一空。
不等卿闻雪回答，莫辞酒又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君子之交了。”
“你喜欢我，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最后一句语气变得肯定起来，只有一种奇异的自信，却并无半分不喜。
卿闻雪眼眶瞬间红了，压抑着眼里的酸涩看着她。
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睛忽然变得脆弱。
“卿卿，不要哭。”莫辞酒心疼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卿闻雪哭着，又笑着：“我可以喜欢你吗？”
莫辞酒软声道：“可以。”
卿闻雪眼圈发热，又低声问：“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莫辞酒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不需要追求，我就在这里。”
卿闻雪和她对视，哑着嗓音缓缓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莫辞酒忽然笑起来，她的笑好像不再稚气，不再那么单纯无辜。
“卿卿，我从小看着我师父师娘恩爱，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懂？”她拉着卿闻雪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
卿闻雪感受着掌心下微快的跳动，恍若置身梦境。
她轻声呢喃：“你也喜欢我吗？”
莫辞酒抱住她的脖子：“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喜欢你，不是吗？”
“那不一样。”
“好吧，是有些不一样。”莫辞酒轻轻笑着，“起初我没有想太多，但是刚才亲完你我知道了，你想要我的另一种喜欢。”
卿闻雪抱住她的腰，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你愿意给吗？”
“我师娘说过，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被珍惜，所以你先假装我还没给好不好？”
假装还没给。
卿闻雪默念了一遍，品味出她的意思，低低笑了起来，有种拨云见日般的明朗：“你打算让我没名没份跟在你身边吗？”
莫辞酒笑得狡黠：“有名也有份，你是姐姐啊。”
“好，姐姐等你。”卿闻雪想，不那么快也好，正好给她点时间，攒点家底，到时候才好上门求亲。
“以后我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的。”莫辞酒开心道，然后又换了感慨的语气，“原来我那个时候就……”
话语未尽，没有让卿闻雪听到想听的话，另续了一句：“我好迟钝。”
“不迟，刚刚好。”
莫辞酒摇头道：“我觉得有点迟了，所以你得补偿我。”
卿闻雪挑眉看着她：“我？补偿你？”
“对。”
话音一落，莫辞酒不征求卿闻雪同意便低头吻住她。
静静贴了一会儿，莫辞酒抵着她的唇问：“卿卿，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卿闻雪笑道：“毕竟你还没有喜欢我，我不好放肆。”
“你那么喜欢我，我不信你忍得住。”莫辞酒在卿闻雪的唇上轻舔了一下。
唇上的濡湿感让卿闻雪回想起她喝醉的那个晚上，呼吸一下子重起来。
莫辞酒偷偷按住卿闻雪胸口，轻笑道：“卿卿，你心跳好快。”
“因为我太开心了。”卿闻雪长长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拉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些，“我们回去吧，段姑娘该醒了。”
莫辞酒讶然道：“真的忍得住啊？”
“你之前是不是在我面前装乖？”卿闻雪牵着她往回走。
莫辞酒笑得无辜：“没有啊，我就是这么乖。”
卿闻雪已经不信这话了：“蔫坏。”
随后她又笑道：“坏我也喜欢，喜欢极了。”
“哦。”莫辞酒点点头，抬眸看远处掠过的鸟群，“说喜欢之前还背我呢，说喜欢之后居然要让我走回去了。”
卿闻雪失笑，弯腰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