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庙

    行走江湖，风餐露宿实属平常。

    好歹他们还有个破庙能躲躲雨不是，余兆言站在山神庙的大殿门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苦中作乐地想着。

    “兆言，快点。”卿闻雪催促的声音传来。

    “好嘞。”余兆言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拆下所剩不多的破旧门窗，抱回殿里生起一堆篝火。

    许先生住的地方实在是偏僻，他们赶了一天路也就遇到这么个破庙，本来想再往前走走，眼看着天将降雨，又折了回来，才勉强赶在雨落下来之前进了庙里。

    余兆言将剑清洗过后，串了两个馒头上去，架在火上烤着，口中说着抱歉的话：“连累大家跟我一起受苦了。”

    段白玉抢道：“知道就好，还不赶紧好吃好喝伺候着。”

    余兆言撇撇嘴，小声嘀咕道：“谁让你非要跟来，又没人逼你。”

    段白玉面色一冷，凶巴巴道：“姓余的，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余兆言闭嘴了，默默把烤热乎的馒头递了过去。

    凶就凶吧，总比动不动就调戏他好。

    卿闻雪懒得管他俩的事，只翻烤着馒头，柔声问怀里的人：“小酒，饿不饿？”

    莫辞酒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环境，闻言看了眼已经冒热气的馒头，摇头道：“还不饿，再烤一会儿，我想吃烤香一点的。”

    卿闻雪看出她的新鲜劲，明显是第一次住破庙的样子，有些内疚道：“辛苦小酒了。”

    莫辞酒将卿闻雪手里的剑接过来，边翻烤边回答她的话：“不辛苦，和卿卿在一起很开心。”

    余兆言插嘴道：“就是就是，不在雨夜住过几次破庙，算什么行走江湖。”

    卿闻雪白了他一眼，然后空出手来环住莫辞酒的腰，忽然有些迟疑，不由得盯着火堆发起愣来。

    怀里的姑娘分明是被娇养大的，她也曾说过她师兄家很有钱。

    反观自己，两袖清风，除了一颗爱她护她的心，什么也没有。

    这样的自己，真的值得托付吗？

    再加上自己是个女人，纵使江湖人不拘小节，可两个女人结合终究有违纲常，她的师父师娘如何会答应。

    卿闻雪初尝情滋味，起初只顾着陷入欢喜之中，当下一个偶然的念头闪过，便牵出这许多愁绪来。

    莫辞酒敏感地察觉到身后人骤然低落的情绪，挪开馒头转过身，蹙着眉道：“卿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卿闻雪勉强牵起嘴角，撕下一块馒头吹了吹喂给她：“没事，吃东西吧。”

    莫辞酒摇摇头，拉开了她的手：“你在不开心。”

    卿闻雪看清她眼底的担忧，沉默了半晌，忽然低低道：“小酒，我不想放手。”

    莫辞酒怔怔望着她，发现自己听不懂她的话了：“卿卿，你在说什么？”

    卿闻雪笑了，她的笑重新变得温和明朗起来。

    “我是说，你太可爱了，舍不得放你回去了。”

    “你是在担心这个吗？”莫辞酒也跟着笑起来，探头叼住那小块馒头，神情变得放松，也撕了一块喂给卿闻雪，“我说了要赖你一辈子的，回去也要带着你一起。”

    “不要担心，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好，我知道了。”

    卿闻雪想，大概是天气不怎么好，自己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杞人忧天了，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

    再者说，若是真能得她喜欢，再难又如何，就是难如登天，也值得为了她拼尽所有，破除万难。

    “我会多赚些钱养你的。”

    莫辞酒和卿闻雪分食着馒头，笑眯眯道：“我们一起赚，我也要养你。”

    过了一会儿，莫辞酒突然又道：“卿卿，你不必非得把最好的给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希望你也是轻松自在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卿闻雪愣了愣，而后笑了。

    原来她都懂，她果然很聪明，除了不懂情爱这一点，其他时候当真是聪明极了。

    卿闻雪低低一叹：“怎么会是负担，能宠着你，我也快活极了。”

    狂风开始肆虐，将破烂的门窗吹得嘎吱作响，在这漆黑的夜里更添一丝诡异之感，余兆言干脆去全拆了回来，反正什么也挡不住，不如烧火。

    雨也下得越发大，江河倒灌一般，将破庙屋顶砸得噼里啪啦响，雨水溅进门内，殿里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漏雨了。

    卿闻雪又抱着人往里挪了些，寻了个干燥的地方靠着。

    莫辞酒好像不嫌这声响吵闹似的，打了个哈欠，在卿闻雪怀里蹭了蹭，准备睡觉了。

    卿闻雪将盖着两人的衣裳往上拉了一些，低声问：“小酒，冷不冷？”

    “不冷。”莫辞酒的声音含糊起来，“卿卿怀里特别暖和。”

    卿闻雪抱紧她，也开始闭目养神。

    段白玉羡慕极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着旁边的余兆言小声道：“余大侠，我有点冷。”

    余兆言闭眼打坐，悄声回她：“段姑娘可随我一起运功祛寒。”

    段白玉瞪了他一眼，从包袱里翻出衣裳裹上，恨恨道：“运你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