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然手痒
饭后回到房间,卿闻雪一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莫辞酒和她说话,好几次都没有及时得到回应后,终于有些不满了,坐到她的腿上捧着她的脸道:“卿卿,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我?”
卿闻雪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没有骗她,而是诚实道:“我在想你的来历。”
莫辞酒一愣,卿闻雪立刻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也不是想送你回去,我只是……”
卿闻雪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小酒,你刚才不是在说笑,对吗?”
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卿闻雪以为她在说笑,她却说是认真的。
第二次她已经知道了卿闻雪不喜欢这样,改口说自己是在说笑。
但是卿闻雪已经明白了,她不是说笑,她的性格,或许就是如此。
莫辞酒沉默了一会儿,抱住卿闻雪,轻声为自己辩解:“卿卿,我不胡乱杀人的,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杀人不管埋,不好,但是挖坑又很费劲,所以我不喜欢杀人,而且我也不喜欢血。”
卿闻雪对自己喜欢的人又多了一些了解,她大概知道了,她喜欢的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来历神秘,武功颇高,有时候纯良可爱,有时候冷酷无情。
不喜欢杀人仅仅是因为懒得埋,听起来是如此的蔑视生命,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她甚至还惦记着给人收尸。
矛盾得令人费解,矛盾得令人着迷。
卿闻雪抱紧她,打消了说教的念头,忽觉自己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小酒什么样我都喜欢。”
莫辞酒眸子一亮,眉开眼笑地抱着卿闻雪蹭了又蹭,一个个吻印在她的脸上:“卿卿也是,什么样我都喜欢。”
卿闻雪莞尔。
莫辞酒又补充道:“我很乖的,只要别人不惹我,我是不会动手的,所以卿卿要一直喜欢我。”
“嗯,一直喜欢你。”
简单洗漱过后,卿闻雪又替莫辞酒把外裳穿上了。
“穿着睡。”
莫辞酒未阻止她,只是不解道:“为什么?这样不舒服呀。”
卿闻雪压低嗓音:“方圆几十里就这么家孤店,遇到坏人得方便跑才行。”
“卿卿,你的意思是这是家黑店吗?”莫辞酒就这么穿着外裳爬上床。
卿闻雪将剑搁在边上,随后也上了床,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她:“看着不像,但是店里的住客不好说。”
莫辞酒伸手搂住卿闻雪,神情放松,不怎么担心的样子:“卿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卿闻雪抚着她头发的手一顿,无奈笑道:“已经不打算遮掩一下了吗?”
莫辞酒语调轻松:“反正你说了会一直喜欢我。”
卿闻雪挑眉道:“不怕我骗你吗?”
莫辞酒忽然伸手一推,卿闻雪对她毫无防备,一下子从侧躺变成平躺。
卿闻雪有些发懵:“怎么了?”
莫辞酒随后趴到她身上,垂首盯着她道:“卿卿,看着我的眼睛。”
“你是准备对我施展迷魂术吗……”卿闻雪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眸子,声音渐渐低下来,最后的尾音消散在唇齿间几不可闻。
莫辞酒微微笑着,轻声道:“卿卿,你是骗我的吗?”
卿闻雪跌进她眼睛的深渊中,脑子突然混沌了,半晌答不上话来。
莫辞酒再次开口:“卿卿,回答我。”
卿闻雪眨了眨眼睛,终于找回一丝清明,柔声道:“不是,不是骗你。”
莫辞酒满意地点点头:“对,我们君子之交,坦诚一点。”
卿闻雪忍不住笑了,偏开头低声道:“谁要跟你君子之交了。”
“不然是什么?”莫辞酒卸了力,靠在卿闻雪的肩膀上。
卿闻雪不想回答这个,伸手搂住她,话锋一转道:“既然要坦诚一点,能跟我说说你师父师娘,还有你师兄吗?”
“等我在外面玩够了就带你去见他们。”
“不藏着掖着了?”
莫辞酒笑道:“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把我丢给他们。”
卿闻雪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半闭着眼,轻快笑问:“现在呢?”
“现在你舍不得让我回去了。”莫辞酒仰头亲了亲卿闻雪的下巴,“对吗?卿卿。”
卿闻雪不答,只低低笑着。
莫辞酒自信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卿闻雪这一觉睡得十分舒坦,第二天精神好的不得了,只是——
“我的鞋呢?”卿闻雪四处看了看,昨晚她明明整齐放在床脚的,现在却只剩一只了。
莫辞酒赶紧跑到门边给她捡回鞋子:“在这。”
卿闻雪皱着眉看她:“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昨晚有个人吹迷烟,我找不到什么趁手的暗器,就把鞋子扔出去了。”
卿闻雪瞪大眼睛,慌忙穿好鞋急步走到门边。
只见门上确实被人捅了一个洞。
卿闻雪拉开门,一个黑衣男人躺在地上生死未知,一根管子钉在嘴里,唇边溢出的血迹已经干了。
“没死呢,我没用力,应该是被迷烟迷晕了。”莫辞酒也跟着卿闻雪出来了。
卿闻雪抿抿唇:“你昨晚点我睡穴了?”她出门在外时向来睡得浅,这么大动静她不可能一无所觉。
莫辞酒乖巧笑道:“我怕他影响卿卿睡觉嘛。”
卿闻雪无奈叹了口气,对她的能耐又多了一层认知。
余兆言和段白玉房间挨着,离卿闻雪她们比较远,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实属正常。
但是这么大个人摔在地上,她们两旁的人应该听得到才对,竟无人出来查看,大约是不想惹麻烦吧。
卿闻雪有些感慨,也不知江湖侠义何时竟凋零至此了,各人只顾自扫门前雪。
半个时辰后,黑衣人被捆成一个粽子,依旧昏迷不醒着,一堆住客围着他指指点点,义正辞严要为卿闻雪和莫辞酒讨个公道。
卿闻雪笑笑,先是谢过各位仗义执言,又表示她们还有要事在身,客气地问有没有哪位愿意帮忙把人送到官府去。
店家不敢惹事,只缩在一旁,一个中年壮汉拍拍胸膛:“包在俺身上,定把这贼人的罪状悉数禀告青天大老爷。”
……
余兆言赶着马车,犹豫道:“师姐,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卿闻雪笑道:“天底下又有哪里是绝对安全呢?”
余兆言一顿,低低叹了口气,换了话题:“就这么放过他了?回头再贿赂一下官府就放出来了,要我说,咱们江湖事还是得按江湖规矩解决。”
段白玉插话道:“对啊,不能轻易放过他。”这么多住客,专挑了卿闻雪和莫辞酒的房间,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你怎知没按江湖规矩解决?”
余兆言和段白玉同时一愣。
卿闻雪缓缓道:“武功已失,双腿已废,嗓子大约也要不了了。”
余兆言迟疑道:“师姐,你下手怎么这么重了……”不怪他疑惑,在他印象里,卿闻雪向来与人为善,虽说不是一味地当滥好人,但是这种犯罪未遂的,她绝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卿闻雪瞥了笑得无辜的莫辞酒一眼,轻叹道:“突然手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