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段白玉
午后，莫辞酒困倦起来，车轮滚动的声响成了催眠曲，她窝在卿闻雪怀里渐渐睡着了。
“师姐，前面有个阴凉处，歇会儿吧？”
余兆言的声音响起，莫辞酒立刻睁开眼睛，眼神竟有几分锐利和警惕。
卿闻雪亲了亲她的脸，轻抚着她绷紧的背，柔声道：“乖，没事的。”
莫辞酒重新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喊了声姐姐，在卿闻雪怀里蹭了蹭又阖上了双目。
卿闻雪继续扇起扇子，转过头压低声音道：“声音小点。”
余兆言竖起耳朵听到这么一句，立刻闭上嘴，安静地把马车停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下。
卿闻雪将莫辞酒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动作轻柔地将人抱出马车。
余兆言一看，帮忙撩起帘子，笑道：“小嫂子睡着了呀。”
卿闻雪无声瞪了他一眼。
余兆言捂住嘴点点头。
大约是前一晚饮了酒的缘故，莫辞酒这一觉睡了许久，醒来时浑身绵软，赖在卿闻雪怀里动也不动，显得更加娇气了。
卿闻雪搂着她，取过一个纸包解开：“饿不饿？”
“饿——”莫辞酒软软的嗓音拖得老长，好像真的饿坏了一样。
卿闻雪笑了笑，问道：“桂花糕吃吗？”
“吃。”莫辞酒点点头，然后就张嘴等待投喂。
“懒。”卿闻雪轻叹一声，捏起一块递到她嘴边。
莫辞酒咬下半块，虽然饿了，还是维持着她的斯文吃相。
“姐姐也吃。”
两人很快吃完了一包桂花糕。
莫辞酒摸着肚子神情满足，终于舍得从卿闻雪怀里出来了，然后坐到她旁边，摸摸汗湿的脖子抱怨道：“好热。”
实际上不止脖子，两人接触的地方都捂出了一层汗液。
卿闻雪将水囊递给她，给她扇着扇子取笑她：“谁让你大热天的非往我怀里钻。”
莫辞酒喝了点水，握住卿闻雪的手腕，从她手里把扇子拿过来，给两人一起扇，慢悠悠道：“不能光赖我，我知道姐姐也喜欢抱我。”
卿闻雪挑眉道：“你怎么就知道了？”
莫辞酒伸手抚上她的唇角：“姐姐在笑。”
“我不能是假笑吗？”卿闻雪立马给她演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眼睛在笑。”莫辞酒指尖上移，轻点卿闻雪的眼角，脸上随之浮现的笑那么自信，又那么满足，好像卿闻雪喜欢抱她这个事实，就足以讨她欢心。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梢落在她的身上，卿闻雪怔怔看了一会儿，好像要被那些光芒灼伤似的，突然移开了眼。
不过片刻，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移了回来。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卿闻雪心动难抑，放轻呼吸缓缓上前，一个吻落在眼前的酒窝上。
——我喜欢你的笑。
随后卿闻雪退开一些，闭上了眼睛。
莫辞酒顿了顿，看着她轻颤的睫毛，忽然就懂了，于是捧住她的脸摩挲了一下，轻柔地在她眼角吻了吻。
——我也喜欢你的笑。
“呀！”一道女声惊扰了这温馨的时刻。
卿闻雪猛地睁开眼望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穿着紫裙的年轻姑娘正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脸上带着惊讶和好奇，忽而又带上一些惊艳的神色。
原来是段白玉。
余兆言站在她身后朝卿闻雪疯狂摆手，表示不关他的事。
莫辞酒像是早已知道那儿站了两个人，看也不看他们，只将卿闻雪的脸转回来，蹙着眉道：“看我，不许看别人。”
卿闻雪无奈地笑笑：“乖，是客人。”
随后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又替她理了理衣领。
段白玉笑吟吟踱步过来，跟卿闻雪问了声好：“阿雪姐姐，好久不见。”
卿闻雪露出一个温和而客气的笑，点了点头：“段姑娘。”
段白玉佯装委屈：“阿雪姐姐竟如此见外。”说着举起袖子作抹泪状。
卿闻雪改口：“白玉。”
段白玉立刻笑起来，转而问道：“这位姑娘是？”
莫辞酒抓紧卿闻雪的手，面无表情道：“莫辞酒。”
段白玉丝毫不在意受到的冷遇，开心地往前迈了一步：“莫姑娘，你生得可真好看。”
“她怕生。”卿闻雪眉头微皱，侧身挡在莫辞酒前面。
“对不住对不住，小酒妹妹别怕，我不是故意的。”段白玉抱歉地笑笑，往后退了一步。
余兆言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的，生怕卿闻雪一个气恼把他撕了，也把段白玉撕了。
“段姑娘，你过来一下，我有点话要跟你说。”余兆言小心翼翼道。
段白玉眉毛一拧，叉着腰道：“说了多少遍了，叫我阿玉！”
“这不合适。”余兆言尴尬地摆摆手。
“你是我未来夫君，有什么不合适的。”
余兆言立刻涨红了脸。
段白玉咯咯笑起来，他这个害羞的模样，她看多少遍都喜欢得不得了。
余兆言无措地站在原地，垂下了头。
段白玉道：“你喊我一声阿玉我就跟你去。”
余兆言犹豫半晌，咬牙道：“阿玉。”
两人远去后，卿闻雪收回目光，抿抿唇看向莫辞酒，小声道：“小酒，你生气了吗？”
莫辞酒委屈道：“为什么她喊你阿雪姐姐？”
卿闻雪有些无奈，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能怎么办，很有可能成为她弟媳的姑娘，她总不好板着张脸凶人家吧。
“怎么醋劲这么大？”卿闻雪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也喊兆言哥哥吗？我也吃醋。”
“可是他是你的师弟呀，不然我才不这样喊他。”
卿闻雪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师弟也不行。”
“那我喊他什么？”
“跟我一起喊他兆言。”
莫辞酒抿抿唇：“我比他小，这样很失礼。”
“无妨。”卿闻雪忽然笑得意味深长起来，“合礼得很。”
莫辞酒不解。
卿闻雪道：“信我。”
“好吧。”
莫辞酒又继续绕回最初的话题：“那别人喊你姐姐怎么办？我不开心。”
卿闻雪无奈笑笑：“她还喊你小酒妹妹呢，我也不开心。”
莫辞酒咬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一会儿，莫辞酒道：“谁再这样喊，我不理他就是了。”她原想说直接杀了，想起卿闻雪不喜欢她这样，又改了口。
然后巴巴地望着卿闻雪，也想要这样一个承诺。
卿闻雪想了想，犹豫道：“抱歉，小酒，我……”
“我尽量让别人改口好不好？”
莫辞酒静静地凝视她半晌，忽然上前抱住她，软声道：“卿卿。”
卿闻雪一愣。
莫辞酒亲了亲她的下巴：“有人这样喊你吗？”
卿闻雪摇摇头：“没有。”
莫辞酒眉眼弯弯，开心道：“我以后要喊你卿卿。”
卿闻雪勾起唇角，看着她的眼睛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