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壶酒
摇光城有一种酒——桂花酿，颇具盛名，很受文人才子喜爱。
卿闻雪的师父对此亦是情有独钟，虽然她不太理解，她师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为什么会喜爱这种绵甜不似酒的酒，不过都来到摇光城了，她还是决定捎两瓶回去给他老人家，聊表孝心。
买酒的路上，卿闻雪想到莫辞酒的名字，突然问道：“小酒，你会喝酒吗？”莫辞酒，莫辞酒，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酒鬼的名字。
“会。”
卿闻雪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然会喝，顿时惊讶道：“你居然会喝酒，你才多大？你师父师娘让你喝吗？”
“刚满十七。”莫辞酒笑了笑，“就是师娘带我喝的。”
莫辞酒回忆了一下以前喝过的酒，忍不住舔舔唇，笑容忽然带上了一些羞涩：“但是我很容易喝醉，而且醉后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住，听师娘说，我喝醉以后跟傻子没什么两样，所以她不许我在外面喝酒。”
“不过有姐姐在的话，可以喝的。”
“不行，不许喝，听你师娘的。”卿闻雪瞥见她眼里隐隐的期待，摇头拒绝了，“你不要这么轻信别人，不要这么相信我。”
莫辞酒抿唇微微笑着：“姐姐又不会害我。”
卿闻雪扬起眉看着她，奇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初见你就这么放心地跟着我，现在居然还打算在我跟前喝酒。”
莫辞酒抬手抱住卿闻雪的胳膊，又蹭了蹭，声音娇娇软软的：“直觉。”
卿闻雪觉得她这话说的有意思，忍不住笑道：“人家的直觉都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游走而积累下来的，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你哪来的直觉。”
“就是有。”莫辞酒在这点上十分固执，丝毫不松口的样子。
“行，有，我们小酒最厉害。”卿闻雪敷衍地点头，暂时不跟她争辩了，打算另寻机会让她见识一下江湖险恶，现下嘛，有自己看着，横竖也出不了什么事。
“那当然。”
卿闻雪看了眼自己被抱着的胳膊，笑道：“小厚脸皮，放开，不热吗？”
“有点，不过尚能忍受。”莫辞酒依旧抱着不撒手。
“拿着。”卿闻雪将伞塞进莫辞酒手里，取下腰间的折扇，给她扇了起来。
一阵一阵的凉风送来，莫辞酒舒服地眯了眯眼，随后看向卿闻雪温柔的侧脸，软声道：“谢谢姐姐。”
过了一会儿，莫辞酒忽然又道：“姐姐，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这么喜欢我啊？”
卿闻雪性格温和，为人体贴，脾气又好，向来很得师弟师妹们喜欢，江湖上朋友也不少，不过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黏她的。
“喜欢。”莫辞酒认真地点点头。
卿闻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勾唇一笑：“有多喜欢？”
莫辞酒琢磨了一下，道：“想把姐姐带回家藏起来。”
卿闻雪失笑：“那可不行。”
莫辞酒点点头：“我知道，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愿意跟着姐姐。”
“你自己的事情呢？”
莫辞酒想了想，认真分析道：“师兄回去继承家业，师父师娘游山玩水，两边都不需要我，所以我目前的想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姐姐。”
“哦，听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姐姐会觉得我烦吗？”
卿闻雪摇头叹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要是嫌烦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说话间来到酒肆，两人止住话头，收起伞迈了进去。
酒香扑鼻，还未靠近，人就几乎要醉了。
卿闻雪要了两壶上好的桂花酿就准备离开，然后袖子就被人扯住了。
莫辞酒直勾勾看着摆在柜台上的精致酒壶，鼻尖耸动着，一副馋样，随后渴求的眼神看向卿闻雪，小声道：“姐姐，我想喝。”
卿闻雪微笑：“不行。”
莫辞酒竖起食指：“就一壶，一小壶。”
“一滴也不行。”
莫辞酒软声撒娇：“姐姐，就喝一点点嘛。”
“没门。”卿闻雪摇头，牵起她的手，“走了。”
莫辞酒不挪步，赌气道：“你不给我买，我就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出去喝。”
卿闻雪笑了一声：“你没钱我看谁会卖给你。”
莫辞酒一顿，想了想，然后转头朝掌柜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指着柜台上一个漂亮的青色酒壶道：“伯伯，这个可以给我尝一尝吗？”
掌柜的已经在旁边听了半天，瞄了卿闻雪一眼后，思忖片刻，随和道：“自然可以。”能再成一笔买卖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果然，卿闻雪脸色一变，无奈道：“我给你买。”她都差点忘了，这小姑娘骗吃骗喝的本事厉害着呢。
出了酒肆，莫辞酒拿着青色小壶翻来覆去地看，又忍不住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感慨道：“好香。”
卿闻雪瞥了她一眼，警告道：“只许在我面前喝，听到没？”
莫辞酒笑眯眯的，开心极了：“知道了。”
卿闻雪撇撇嘴，小声道：“心眼子真多。”
莫辞酒抬眸看过来：“姐姐，我能听见。”
卿闻雪挑眉道：“听见又如何，说的就是你。”
两人走在街上说说笑笑，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师姐？！”
“兆言？”
莫辞酒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稍显狼狈的蓝衣少年，怀里抱着个细长的匣子，眼神火热地盯着卿闻雪，恍若看见救命稻草一般：“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卿闻雪道：“你不是给许先生送寿礼去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吧。”余兆言沉沉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莫辞酒，“这位姑娘是？”
卿闻雪这才反应过来给两人做介绍。
“这位是我的师弟，余兆言。”
莫辞酒半个身子缩在卿闻雪后面，点点头小声道：“兆言哥哥好。”
余兆言露齿一笑，爽朗道：“你也好。”
卿闻雪皱着眉头，顿了顿才继续道：“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小朋友，莫辞酒。”
余兆言将匣子挂到肩上，作了个揖：“莫姑娘。”
既是卿闻雪的师弟，莫辞酒也打算优待一些，于是道：“兆言哥哥不必客气，喊我——”小酒就好。
卿闻雪猛地抬手捂住她的嘴，堵住了她剩下的几个字，随后淡淡瞥了余兆言一眼：“就喊莫姑娘。”
余兆言点点头。
莫辞酒不解地看向卿闻雪，卿闻雪却看也不看她，耳朵微红着，道：“走吧，找个地方一起用饭，顺便说说你怎么回事。”
三人一起走着，气氛有些微妙。
余兆言瞥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忽然道：“师姐，你到底还有几个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