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石肇
“你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
“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殷景锡替她端来了洗漱用的水。
邬璇装傻，“什么事？”
邬挚前几日已经请示过殷景锡，是否能放邬璇回一趟南甸，等邬琦睿成亲完，他亲自将人送回京都。
“邬琦睿成亲。”
邬璇起身穿衣，“说了你会准我去？”
“不准你就打算偷偷去？”殷景锡带着一丝玩味，看向了邬璇。
邬璇闻言一怔，她是有这样的打算，然后想让舒航来做个事后说客的。
“我陪你去。”
邬璇受宠若惊，转过了身，“当着？”
“当真，不是还有十多天，从这边过去，路上耽搁两天，你还可以回去小住几天。”
邬璇喜上眉梢，眉眼带笑，抱住了殷景锡，“谢谢。”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只是要苦了耿滦了。
物资还未送达，许师爷只能备下小酒小菜，为殷景锡等人饯行。
众人吃完饭，殷景锡一行人就要南下南甸了。
许师爷对邬璇极为不舍，邬璇安慰他，“南甸是个好地方，你们若是日后有机会，可去走走。”
许师爷虽没有完全理解，也应了一声。
张捕头与江尚等人候在门外，一一与邬璇道别。
江尚的妹妹缝了一只小小荷包，送给了邬璇，邬璇收下，放进了怀里。
石肇单独找到了邬璇，只有邬璇与殷景锡在。
石肇单膝下跪，行了军礼，“邬家军麾下正九营左前锋石肇！前来参见邬小将军！”
石肇前些日子就认出了邬璇，只是他现在算是逃兵，不好与邬璇相认。
邬璇大惊失色，“正九营收编进了皇家军营，你为何会在此？”
石肇早已想起殷景锡是谁，也不管他是不是还在旁边，“邬大将军告老还乡，我等还效个屁的忠！官家的做法，真是叫人寒心！”
邬璇想让他噤声，已经来不及了，石肇如同发射暴雨梨花针一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邬璇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侧的殷景锡，他面色无常，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很寒心，邬家军将近三十万，占了魏国在编兵将一半还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算你说的官家不管，你能保证邬家不会遭人弹劾，甚至内乱？到时候，你觉得，邬大将军又该如何？”
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帝王忌惮，但长远考虑，将军大握整个国家的兵权，未必也是好事。
就算邬家没有自立为王之心，下属能保证？
甚至，被当枪作子。
还有公主背后的势力，邬家也会是众矢之的。
殷景锡似是在与石肇说，邬璇知道，他也是在与她解释，给不知情的邬家军，看不懂未来发展的邬家军，一个解释。
杀人于无形的刀，往往远比真刀实枪要可怕得多！
石肇也是聪明人，想到了后果，跪在原地，久久不语。
邬璇陷入沉思。
殷景锡道：“你如今行为，算是逃兵。”
石肇抱拳，“罪子！甘愿认罪！”
殷景锡从腰间取出了一小块黑牌子，丢给石肇，“不必了，去军营报到，找郭遵。”
邬璇与石肇都认识这块小牌，不如说，但凡军中人都认识，这是帝王用于临时调遣兵力的小令牌。
殷景锡有意提拔石肇。
石肇重重跪下，“属下何德何能！”
石肇近日的为人与行动力，殷景锡都看得见。
“你既知朕的身份，还敢当面质问，倒也勇猛，军中需要你这样的将士。”
石肇闻言，不再推辞，谢过殷景锡，又向着邬璇叩拜，“小将军，邬将军可安好？”
“一切安好，现在的生活于他来说，很是不错。”
石肇欲言又止，向着两人再度叩拜，殷景锡挥手，他才一步三回头，退了出去。
“邬家军皆是热性汉子，他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敢来质问我的。”
邬璇垂眸，不知道说什么好，言多必失，闭嘴也是一种策略。
门外一片躁动，殷景锡向着邬璇伸出了手。
“走吧，该启程了。”
邬璇按下满心疑惑，拉住他的手，随他走了出去。
黑甲卫，皇家禁卫，威风凛凛，跪在了府门外。
舒航等人已经收拾好了包袱。
殷景锡本来让人护送舒航先回京都，舒航得知邬将军在南甸，如何也不肯先回去，要与众人一起去南甸。
殷景锡带着邬璇出门，两百黑甲卫唰啦下跪，齐齐出声，震耳欲聋，“参见圣上！参见皇后娘娘！”
周围百姓闻言，震惊之余，跪了一地。
跟在两人身后的许师爷等人，吓懵在地，张捕头反应最快，拉了大家跪下。
邬璇还未从皇后娘娘的惊愕中回神，殷景锡免了众人的礼。
殷景锡看向寇文轩，黑甲卫领头霍鼎走上前来，将从京都带来任命县令的文书交与寇文轩。
寇文轩大惊，许师爷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谢恩，寇文轩这才反应过来，叩谢皇恩。
殷景锡将邬璇抱进了黑甲卫备好的马车，启程出发。
百姓从府衙跪到了城门口，高声呼喊。
城守与胡杰候在城门口，邬璇掀起帘子，指了胡杰给殷景锡看，“此人日后必有作为。”
殷景锡唤过曾桑，吩咐了几句，曾桑领命下去。
江尚与其妹，还有石肇等人，跟在黑甲军后面，一直送了很远。
车内只有两人，白芷跟舒航，还有芍药与杜鹃，在另外一辆车里，其余人骑马。
“你宫中那位呢？”
邬璇才不想将此次功劳都归给宫中那舞姬。
“你出宫没几日就废了。”
邬璇瞠目，“为何？”
“谋害皇嗣。”
邬璇冷笑，“她谋害别人腹中的？”
“她自己的。”
邬璇并不相信，“母凭子贵，她再蠢，也不至于。”
“她腹中胎儿本就不保，她将流产之事陷害与你。”殷景锡将人搂进了怀里，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噗，她脑子有水。”邬璇只觉好笑。
叙事只是短短几句，邬璇却能听得出当时的腥风血雨，幸好自己出宫了，殷景锡解决那些事情时，麻烦定然不少，牵一发而动全身。
毕竟是丞相的人。
想到那人不舒坦，邬璇就开心，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殷景锡轻抚她的脸颊，靠在车壁上，闭眼休息。
邬挚等人急于归家，近两日路程，用了一日半。
到了南甸，舒航同殷景锡、邬璇，先请见了邬守业与殷雅。
邬守业与殷雅的表情既僵硬又惊喜。
得知两人早在富水县一月有余，邬璇还多一月，黑甲卫唤邬璇为皇后娘娘，殷雅又气又惊。
殷雅气得是，两人居然在封城里在了那么久时间！万一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惊的是，殷景锡居然也陪邬璇胡闹！
帝王孤身犯险在封城中，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此事发酵，帝王若是出事，天下必然大乱！
殷景锡不会想不到这些后果！
殷雅内心五味杂陈。
两月前，继后被废全国皆知，邬家也知道，只是没想到，殷景锡竟恢复了殷雅的后位。
邬守业与殷雅叹了一口气。
是福是祸，谁能知道。
邬守业与殷雅一直在听邬挚说富水县的事情，两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邬守业心大，出门就拉了舒航问长问短，舒航一一作答。
殷雅单独请见了殷景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