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丞相
漪澜有孕,养在宫中,前三月最为紧张,帝王免了众嫔妃早安,若非急事,不可打扰。
菀贵妃与如妃及伶贵嫔,想要挑拨邬璇的机会也没有了。
丞相高陵求见了两次,帝王才应允。
高陵随宫人来到宁坤宫。
高陵向漪澜行礼,漪澜坐在主位,除了瑞红,皆退了下去,“大人这就等不及了?”
“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废后回宫,保不定有复位之日,臣自然要再送一位侄女辅佐娘娘,以固圣宠。”
高陵并不看她,也不喝她宫中的茶。
漪澜心里恨得滴血,面上不敢露出任何表情,“就算送进宫来,圣上也未必看得上,圣上最近都宿在废后宫中。”
高陵不语。
漪澜道:“莫夕菀与余茹梓前几天去寻废后的霉头,被置了难堪,那废后显然是有圣上庇护,否则,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她怎么敢。”
高陵三十四五,生得俊朗,正妻已逝多年,留有一子,有平妻一人,生有两子,没有女儿。
他对外宣称,漪澜是他族亲侄女,三年前,送进宫中。
漪澜生得清丽温婉,楚楚动人,秀眉微蹙,便能激发出人的保护欲。
有诗经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以此形容,恰得合适。
高陵起身,走近了漪澜,扣住了她的脸,“若是你这样的美人儿都留不住圣上的心,臣只觉得娘娘不够用心而已。”
瑞红低下了头。
漪澜不敢动,任由他钳制,“大人,近一年来,只有我侍寝过!如今,宫中也只有我怀有龙种!”
高陵轻轻亲吻她的唇角,“美人这般姿色,自然能够独得圣宠,你且安心养胎,臣要送人进宫,不容你置喙,你只管与她相互扶持。”
漪澜红了眼眶,流出了泪来,我见犹怜,可惜高陵不感兴趣,“好好保重身子,你的价值,是你的肚子。”
高陵松开了她的脸,“好好伺候娘娘。”
“是。”瑞红跪送高陵。
高陵走远,瑞红赶紧拿帕子给漪澜擦拭眼泪,“娘娘,莫哭了,身子金贵。”
漪澜一脸颓然之色,“你当本宫不知?赵太医说了,本宫身子本就寒凉,此胎难养!”
瑞红赶紧安慰,“娘娘!圣上已吩咐了太医院,可是好好为您养着胎的!您莫要想了。”
漪澜不再言语,靠在软榻上,只余满面悲伤。
时间一晃而过,殷景锡每夜依旧宿在庭芳宫,邬璇还是没有任何位份,两人相安无事,漪澜腹中胎儿已快近三月。
御书房。
舒航立在案桌前,赵太医跪在下面。
舒航道:“禀圣上,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留不住了。”
赵太医颤抖着身子,不敢抬头。
这可是圣上的第一位龙嗣。
殷景锡一手杵在桌上托腮,一手担在座椅把手上,微微眯眼,“哦?”
舒航不语,赵太医抖如筛糠。
“止延(舒航字),皇后龙胎不保。”
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
赵太医忽然不抖了。
舒航道:“是。”
殷景锡看向了赵太医,“赵卿听清了?”
赵太医行礼,“臣听清了!”
殷景锡挥了挥手,赵太医退了下去。
赵太医退下,舒航一脸无奈,“哎,圣上又教唆臣造孽。”
殷景锡勾唇一笑,“又?这不是第一次?”
舒航黑了脸,“圣上莫不是忘了,您以臣的名义,使诈诓骗药王谷谷主闭关弟子的事?”
殷景锡“嗷”了一声,“这算是。”
舒航继续揭短,“绝子汤的事,璇阿妹如今肯定还恨着我!可不都是圣上的好手笔!”
殷景锡面色沉了下来,“那事朕确实不知,这不才诓了药王谷那小弟子来宫里。”
舒航本想狠狠再在他心上挖上两刀,到底怕他翻脸,不与他说好的休沐与医书,闭了嘴。
殷景锡皱了皱眉,“还需多久能好?”
舒航知道他问的是何事,“半年左右,当时药量下得太重,那人是抱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心去的,不想璇阿妹再有翻身之日。”
“人以处死,多说无益,你且叮嘱那小弟子治好她。”
舒航“嗯”了一声,“其实不该让她回来,你这后宫,不见得太平。”
殷景锡眯眼,“朕忽然想起,你家阿姐还未婚嫁,不知道她感不感兴趣,入宫为妃?”
若是多给他一条命,弑君不诛九族,舒航只想将脚边的药箱砸他脸上!
砸死这狗皇帝!
“臣叩谢圣上大恩大德,臣的阿姐就算入庵为尼,绝不嫁进宫中守这活寡!受罪!”
殷景锡嗤笑,耿滦得了殷景锡准许,走了进来,对殷景锡行了礼,看向舒航,“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舒航瞪他,“王爷哪只眼睛看臣不高兴了,臣高兴得很!”
耿滦大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都写脸上了。”
舒航甩袖要走,被耿滦拉住了袖子,“别走,本王要说的事,跟你相关。”
舒航站住了身子,“说。”
耿滦看向殷景锡,“邕州富水县发了瘟疫,县令封城,自己弃城而逃,城里老百姓已经死了很多。”
舒航眉头紧皱,看向了殷景锡。
殷景锡拿出了密函,“你这次消息倒是挺快,朕今晨收到的消息。”
耿滦耸肩,“反正比不过。”
殷景锡道:“高陵麾下有一犟种,叫寇文轩,因脾气太倔,一直不得他重用,犯了小错,丢去了富水县当个小小主薄,富水县的事情,就是他传出的消息,人已经保护起来了。”
耿滦挠了挠头,官太小的镇不住,官大的靠不住,除了自己,好像没谁能去了,“富水县这事,我去?”
三人说话间,邬璇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哟,耿家小子在哦。”
邬璇向着舒航咧嘴一笑,“舒家长兄也在。”
舒航见邬璇,脸色好了许多,虽然谈不上笑容灿烂,比对殷景锡与耿滦多了许些和颜悦色,“璇阿妹。”
耿滦狗腿子似的靠近了邬璇,“璇姐姐,你回来了这么久,也不见我。”
邬璇推开了耿滦,“你又不来找我,我如何能出宫找你。”
耿滦撇嘴,“我怎么敢来找你啊,某些人不得打断我的腿。”
邬璇嫌弃,推开粘过来的耿滦,殷景锡抛了一记眼刀,耿滦这才站定了脚,没有靠近邬璇。
“我也想去富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