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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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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易疏,那日他在锦裳与恶男打斗之时竟好似看到了自己所习的枪法,甚为震惊。

    这枪法乃是他父亲易诚所创的独门绝技,从未外传与人。而且他之前也与锦裳交过手,她只会轻功,并未分毫习武的路数。

    思来想去,易疏能参出来的唯一关联便是:钟达曾有一次向他单对单请教枪法。恰逢二哥相寻,他欲速战速决便使了一招银蛇狂舞。彼时锦裳正于不远处看向自己。

    除此他再无用过此套枪法,而父亲故去多年更无可能。

    若依此推测,锦裳居然可以看一遍便依葫芦画瓢地习得其中精髓,实是叹为观止!不过她轻功甚好,目力耳力脚速应是俱佳,若是能比自己还快上许多,亦不是不可能。

    这一日,锦裳又到溪边劳作,正要褪下鞋袜下河,耳边却即刻传来沉沉的步履之声。她来不及细想,一旋身便悄悄上了树,藏在枝叶中偷眼相看。

    居然是易疏,锦裳下意识就决定躲着了。

    自易疏上次自动跳坑解了她们的困境,她就隐隐觉得爷爷被易疏所害或许哪里没弄清。待她们逃出去,她定要再回掩云关查个清清楚楚。

    所以此刻她索性就坐在树上等易疏走了再下去。

    可树下人却并无轻易离去之意,还难得的手中持了一把令人炫目的银枪,他在溪边站定便虎啸生风地舞了起来。

    好个烈烈白衣少年郎,挥袂生风、身形如电。他手中银枪更好似银蛇出洞,飒飒如黑夜流光。

    若是旁人,锦裳肯定立时就要拍巴掌了,真真双目应接不暇。她一时竟看得入了迷,禁不住屏了呼吸,连心中的迟疑都暂时抛之脑后,全然被这银枪的极致玄妙所折服。

    易疏与树下先囫囵舞了一遍。稍事歇息后,又不知为何由慢至快连使了三遍。

    树上的锦裳眼睛一错不错地临摹了四遍,才发现这枪法路数精妙之处绝非哪一招或是哪一式。就好像……

    好像简单的阴阳二爻,复生出八式,最终竟幻化出八八六十四招,实则便是无极了。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竟与爷爷卦签中的八八六十四卦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不禁暗叹:不知创立此枪法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玄之又玄的绝妙人物?当是龙舞银蛇、心地宽广之人,才能这般胸中有沟壑,眼内有乾坤。

    连行了几趟独门枪法,易疏才缓缓收了势,静默立于树下。

    锦裳在树上注意到树下白衣人抬手轻抚手中银枪,片刻呆呆地眼望着脚下流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时周身只剩下溪水潺潺与啾啾鸟鸣,她都不知是吵还是静了?适逢一阵风袭来,卷得易疏外袍翻飞,林中枝叶“簌簌”声动。

    有那么一刹那,锦裳都以为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树下人竟转头看向掩住自己的那一团绿荫。她握紧双拳、屏住口鼻,就待……

    然易疏提了银枪便转身飘然离去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锦裳脑子里浮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总算可以长长出一口气了,她轻轻落于树下,却仍在为刚刚所见精绝惊叹不已。

    她顺手折了一旁的树枝,运了心法随心而动。刚刚树上所见竟给她有样学样地描去了七成。

    远处,易疏虽看不见,但这枪法他早已烂熟于心,只听那呼呼风声他便已知锦裳果真学会了。一时也惊叹想不到她目力悟性竟是如此之高,只看了四遍便可偷师。若稍加练习,自保定是无疑。想到此他略略放心下来,轻步而去。

    哪知按下葫芦起了瓢,黄老元帅差心腹来寻易疏暗暗提点他将锦裳带走,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军中不留女子。

    “怎么好端端这么莫名其妙?”

    “茂木之下无丰草。”易疏叹息一下又道:“南国元帅既然暗中庇佑了这位萧氏后人,想来用意深远,试炼自然必不可少。所以随安维护成荫反倒起了反作用。”

    二哥易恒点点头:“这小姑娘居然懂得敲山震虎、战火旁引,四两拨千斤的就将己之干戈化为两国干系,不得不服,而且你又肯应下,直接挡了人家孩子的历练机会。我身为兄长也觉得如此还是早日认回来的好。不过可惜那边还差一点。”

    “无妨,明日我去试试,想来也就这几日了。”易疏一垂眸。

    易恒知他担心,微笑着宽慰道:“也好,我与你一同。”

    第二日,锦裳照旧忙乎地脚不沾地,刚往河边走去顺带喘口气,迎面远远就见易家二公子往这边而来。她不想尴尬难堪,正思忖着要如何避开。

    易恒却几步便到了近前,温和地开口道:“随姑娘请留步,在下有要事相商。”

    居然是专程找自己的?锦裳张了张口,却并未发声。

    此人与她无冤无仇,每次相见都是彬彬有礼,一张笑面如冬日暖阳,她真的没办法伸手打那笑脸人,只得更快的离去。

    她转身就要跑,然去路不知何时却被易疏堵住了。

    一张俊逸冷淡的聋子脸,她眼下却更看不得了。

    前后皆有人,想必定是算准了,躲不过去的。她便又转过身来姑且暂时照照没那么尴尬的“冬日里的太阳”。

    “冬天里的太阳”不计前嫌地微微一笑:“姑娘,军营之地,于你一女子终究不是久待之地,我同……言,南国主帅已允了,可将你暗中交于华国。毕竟你原本就为我华国子民。不日安全后,你便可自行离去。”

    锦裳诧异不恭道:“难道不是为了斩草除根?”言罢,却出乎她意料,易恒并未生气,而身后之人亦没有做声,看来这两人今日是有备而来。

    易恒叹息一声,笑着摇了摇头:“姑娘,若是斩草除根,我们何不索性借那南境主帅之手名正言顺行之。反倒偏偏要大费周章而后使得众人皆知?”

    锦裳心中暗一计较,说的倒是在理,可……

    一直在身后的易疏见锦裳没再立刻反对,立刻攻心道:“若你是为了萧玄犹豫,那便更应该应下。虽现在不能立时搭救,但若你自由,而后我们便可明暗共谋如何搭救于他。届时你在暗我们三救一,如何都比现下胜算要高的多。”

    终于他在身后等到锦裳回头看向他,姑娘明亮的双眸流光一闪。

    他兄弟二人此时俱知她动心了。

    正待易疏打算再以最后一记必杀奋力一击之时,营地里争吵声陡然增大,吵吵嚷嚷的内里似乎夹杂了稚嫩之声。三人皆知大事不好。

    锦裳脚下行浮雪旋即而去。

    难得刚刚已经显现了松动的迹象,易恒易疏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这样好的机会。易疏紧随其后,易恒则缓步稍后而来。

    没多久,锦裳已到人群外,就听里面一男子激愤质问之声:“我说错了吗?若不是那个什么所谓贤王——前太子,他心思阴险、行为下作、不辩忠奸,何致国政动荡,边境岌岌可危?”一众人颇多围之喝彩。

    “砰”一声似是一拳打在了谁的肉身之上,随后一明显年少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信口雌黄!”

    “就算你打死我,真的也还是真的,假的也成不了真。不说别个,他当初算个什么东西,谁他都比不过。若不是他娶了程姓太子妃,与他积德行善:建穷人学堂、初一十五施粥、义诊、开仓赈灾……然其被立了太子便要一脚将忠良之后程氏踢开。送自己妻儿到了边境险地,心机不可谓不阴险!世人皆知他忠奸不辨,宠幸一个六品小臣之女,日日笙歌。那小臣之女一人得道便立时鸡犬升天,乌糟亲戚克扣我们五升街钱粮,不但再无良善之举,还被各种强征暴敛,活活把昔日繁盛的五升街一整条街都逼得家破人亡。我家中母亲嫂嫂只余得一身外出衣裳、卖女换粮,何等凄惨。这还不算,连那水患之处的救命钱粮也敢贪墨,不反他反谁!我呸,罄竹难书!说他不辨忠奸都嫌污了嘴!”

    此时,锦裳已经来分开人群挤了进来,只见萧玄面上狰狞可怖,将说话之人掀倒在地,挥拳就砸。

    大概是发现即便是挨揍,地上之人也还是不肯住口,他入了魔障般竟从地上抓了不知谁的一把利刃乱挥起来。

    这要是伤人性命还得了?锦裳大惊,就要扑过去相阻。

    幸而一旁的易疏眼疾手快的一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如钢箍铁锁;另手弹指一动,一颗石子即刻飞出,正打在萧玄手上。“当啷”一声凶器便被击落在地。

    利刃贴着被打之人的脸庞落地,他居然连停顿都未有,还能继续慷慨激昂:“利用自己结发妻子与亲子荣登太子之位,便亲送妻儿于将死之地,难道还有更无情无义下作之人吗?想当初先帝在位时,风调雨顺,安居乐业,再后来就是前太子与新帝两人争夺天下,今日征税明日征兵,我等百姓又管他谁做皇帝?到了现世境地,新帝登基至少比他还好些,没有那些禽兽不如的虚伪阴险。”

    萧玄闻言面上抽搐表情更加骇人,举起手来又软弱地垂下,身体一滑坐在地上,比地上躺着的被打之人还要凄惨。

    锦裳内心焦灼,知他定是钻了牛角尖。

    她想也没想就抬起一脚死命踹在扯着自己的白衣身上。

    腕上的力道一松,她飞扑上前,但又不知要如何开口劝慰——这小孩儿自尊心最强,直接相劝恐怕会让他觉得被看尽,反倒更加难堪。

    尽管不得其法,但她还是叹了口气,在萧玄身旁蹲下身来,试探着搭着他的手臂唤道:“阿玄。”

    萧玄果然身上一顿,反手便猛地胡乱一甩胳膊。

    锦裳被推得一个侧歪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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