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朋友,是亲人
施小洁春节里相亲了很多个对象,高矮胖瘦,有钱的没钱的,长得一般的长得特别丑的都见过,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孩子,这个要求让很多人望而退步。所以春节也就没有太大的收获,施家父母像催命一样的催他必须在今年找到一个。
冯然听到她说这些觉得惊吓又觉得好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人,奇葩的人真是不少,而且她的形容运用的夸张的手法形象的将人物展现在冯然脑海中。
他说:想来h市,随时来找我。
小洁:算了,这边的铁饭碗要是丢了我爸妈会弄死我。
冯然:没那么夸张。
小洁:你不懂。
冯然:你在那边你父母就会一直让你相亲,你自己也会遭受邻居的非议,你喜欢过那样的日子?
小洁:我要是来了h市,干什么工作?
冯然:当老师,我替你安排。
小洁:我考虑考虑。
阿婆对魏雨琴关照了那么久,在冯然心里施小洁和阿婆就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们,甚至是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
施小洁问他:能否扮演一下我的男朋友,这样可以堵住我爸妈的嘴。
对冯然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怕过不了奶奶那一关,奶奶可能会信以为真,让他们当场结婚。
施小洁回:没关系,我会安抚好奶奶的情绪。
冯然推掉了手里的工作,去了里溏。
施小洁把他当祖宗看待,早早的开车去机场等他。
冯然很低调,穿着皮鞋,拎着皮包,一身打扮像个老干部。
他从出口出来,施小洁立马跑上前递给他一束鲜花:“欢迎!”
冯然摘掉墨镜,眼神里透露着不可置信:“你干嘛?给我来惊吓呀?”
他嘴上是这么说,不过不由自主的接过鲜花,说着:“谢谢。”
施小洁很急切,拉着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快点啦,我跟我爸妈说了晚上会带男朋友回去吃晚饭。”
“不是,你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就让我演戏啊?”
“是啊,不然呢。”
车上,冯然放倒座椅靠背,悠闲地吹着口哨。
施小洁撇过头,看见他这副德行,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像个屌丝。”
“都回里溏了,我当然要好好放松一下。h市就是一个大染坊,一不小心身上就溅到不干净的染料了。”
“我看新闻报告上说h市有几家大公司偷税漏税,真的假的?你们公司有没有干这事?”
“商业机密,我怎么会告诉你。”
“真小气!”
“你好好做你的人民教师,教书育人。反正任何行业都有一个灰色地带,不越界,不玩火,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什么时候冯总能教我做生意,我想离开这个小地方,出去挣大钱。”
冯然笑着:“我有个秘书的空缺,我不介意你过来给我端茶递水,但是,工资不高,生活质量或许没有你在里溏过得好。”
“我主要是想要逃离这里。”
“今天晚上先见完你父母再说。”
里溏的商场比价小,之前魏雨琴住院那段时间冯然来过这里,两年的时间,这里变化还挺大的,入驻了更多的商铺,装修得更好了。
冯然和施小洁肩并肩走着,迎面过来了一位中年男性向他们打招呼:“小洁,这是你新男朋友啊?”
面前这位戴着眼镜,有点秃头的中年男子是施小洁的领导,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妻子,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大。
施小洁嘴都要咧到耳边去了,她极力用笑意掩饰尴尬,刚好和冯然手里提着的都是营养品,领导问询:“好事将近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一丝丝讽刺的意味。
施小洁尴尬的笑:“没有没有,我们两个出来逛一下。”
“我看这都要见家长了是不是,我等着喝你二婚的喜酒哦。”领导意味深长的笑。
冯然看不下去了,他把手中的礼品袋递给这位秃头男:“您是小洁的领导啊?你好,我是他男朋友,这里面是一些燕窝和补品,就送给你了。希望领导您以后说话别那么阴阳。”
说完,冯然便拉着施小洁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施小洁简直要吐血了,来这一出,她以后还怎么在办公室混,这领导肯定要给她穿小鞋。走远一些后她松掉冯然的手:“大哥!我以后还怎么混?!”
“混什么?”
“他是我领导,以后给我找点麻烦,我工作不好干的。”
“看他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放心,没事的。我见不得他那副嘴脸。”
施小洁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但是!不一样的呀。”
“哪里不一样了,他那样嘲讽你我实在看不下去。有我在,你别怕,哥罩着你。”
施小洁家住的那种很普通的楼房,看着有些年数了,阿婆老早就开始催他们。这会儿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她拄着拐杖站在楼下。
冯然在车里老远就看见了她,阿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看着老了很多。
小洁说,这两年阿婆身上有一些小毛病,都不敢让她一个人在镇上住,怕出事。
冯然松开安全带,去到后备箱拿出东西。
小洁把车停到车位上后,打开窗户,小声地说:“等会儿好好演。”
冯然给了她一个wink,看哥的魅力。
“准备好了吗?”冯然问。
小洁心里在发慌。
还没等她回答,冯然拉着他就急切地往前走了。
“阿婆,好久不见!”冯然迎上去。
老年人眼睛花,阿婆刚开始还没看清楚,等他凑近后阿婆才认清楚是他:“然然,阿婆好久都没见你了。”阿婆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脸颊。
冯然的心里顿时觉得很不是滋味。
在感叹逝者如斯的同时,更希望时光能流逝得慢一些。
“阿婆,是我,外面风大,我们先上楼去。”
阿婆的头发几乎都白了,身子也越来越佝偻,冯然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她边走边说着:“然然啊,听到你和小洁在一起我高兴得不得了,我们家小洁上一段婚姻遇到的人不好,这次,你可得照顾好她啊,不然我这老婆子心疼。”
小洁走在后面,冯然回头与她对视了一眼,她皱着眉头。
冯然说:“阿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洁,不让她受委屈。”
“你这孩子我是知道的,阿婆信你。”
房子有些旧,楼道里的灯忽闪忽闪的,时不时得发出声响,它才能亮着,阿婆眼睛不太好,这微弱的灯光她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
爬了三楼,终于到了施小洁家。
“爸,妈,我回来啦!”施小洁大喊。
听到声响,施家父母拿着锅铲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得出他们很激动,施母胖胖的,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她开口:“你就是冯然,快进来快进来。”
还没来得及等冯然开口,他就享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施父替他拿包,施母为他找拖鞋,整个一家子围着他转。
冯然被弄得手足无措,原地转圈圈,不知道该干嘛。
施小洁忍不住在旁边笑他,冯然向她使眼神,你家人怎么这么热情?
阿婆看到儿子儿媳的表现,连连摇头叹气,一点都不稳重。
施小洁倒觉得没什么,反正爸妈就是这个性格,冯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她把阿婆搀扶到沙发上,阿婆说:“你去看看锅里的东西,你爸妈这糊涂脑子,等会儿别把锅烧了。”
“好。”
果然,厨房里焖的黄焖鸡,锅都烧黑了。施小洁在厨房里大喊:“爸,你的菜烧糊了!”
“哎哟,我的菜!”施爸爸连忙跑进厨房,“小洁关火,掺水。”
剩下施妈妈和冯然面面相觑,她笑眯眯的:“你先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准备吃饭。”
晚餐,施家准备得很丰盛,一共有十几个菜,可见一定是忙了一下午。
他们家的氛围很活跃,施家父母两个人像说段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阿婆不太喜欢这种氛围,所以之前一直没跟他们住在一起,现在身体不好,只好一起住。
施妈妈正在大笑,阿婆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吃个饭,安静一点!”
冯然都被吓住了,惊讶的看着施小洁。
小洁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示意他没事。
阿婆发火后,安静了不少。
施爸爸问起了冯然问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这问题一出来就是王炸啊!
确实是问倒了冯然。
“那个……叔叔,我和小洁目前还没有那个打算,不过后面会慢慢来。”冯然说着。
“我听说了你家的事,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有钱有势,你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雨琴走得早,我跟她是少时的玩伴,就和你跟小洁一样。但是我们两家的物质条件相差得太多,我们也不是想攀高枝,感情是你们的事,我们也不指望有什么帮衬,只是想小洁今后的生活好过一些。”
冯然举起酒杯:“叔叔,我敬您。”
施母在旁边说着:“是啊,我们做父母的就想女儿以后过得好,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
冯然:“阿姨,别这样说。”
施母摇头:“我们确实老了。”
施父说:“让小洁把你带回来,我们是想你们尽快结婚。你,有孩子吗?”
冯然盯着施小洁,眼神好像在问,你跟他们说我是二婚啊?
小洁撇了撇嘴,她没理那么多。
“叔叔,您可能有些误会,我没有结过婚。”
施家父母面面相觑,没有结过婚???
这?
阿婆发话了:“你们俩也不问问我,闹出这种洋相。”
“妈,你知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施父哭丧着脸。
“你们两口子,做事情没个靠谱的。闹点洋相也好,别哪天去亲家家弄出这种事情——”
施父望着冯然:“那你是……头婚?”
“是的叔叔。”
施父哑口无言。
“小洁这家伙,怎么不告诉我……”他在下面嘀咕。
施母也在旁边很小声:“这人家看得上我们吗?这差距……”
吃过晚饭后,坐了一会儿,冯然准备走了。
阿婆想来送他,但是腿脚不方便,没让她来。
下楼梯的时候,冯然对小洁说:“我明天找人来把这里的灯弄一下,阿婆眼睛不好,灯又这么暗,怕她摔跤。”
“谢谢你啊,想得真周到。”
“小事。不过你爸妈那里以后怎么交代,我帮你演戏,以后真要你结婚你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先解燃眉之急。”
“小洁,没事别怕,有事的话来找我。”
“好。”施小洁点头。
两人在街头等出租车,熙熙攘攘的车辆,这情景估计得等一会儿了。
“你住哪儿?”
“酒店。”
“那你什么时候走?”
“我刚来就要问我什么时候走?”冯然打趣她。
“是啊,问候一下嘛,免得无聊。”
“这次来顺带考察一个项目,谈下来了话,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会待在这边。”
“你要是真的待在这边,那,那位方小姐?”小洁话里有话。
冯然吸了一口烟,朝另一个方向吐出烟圈,“方韵……她就是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对她动心没有?”小洁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她认为他们两个这样拖着不是办法。
冯然转头,明显是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小洁拍他的肩膀:“你得为方小姐的青春时光负责——”
说完,正好车来了。
小洁招手拦下出租车,她替他理了理外套,仰头看着他:“今天谢谢了。”
“我们之间,不说谢字。”
冯然躺在床上想这件事,方韵和他确实纠缠了蛮久,或许真的应该对她狠心一点,她才能放下。
当他得知她和冯默许退婚的时候,他的内心瞬间有一丝闪动。
不过,冯然是理智的,战斗都还没有开始,他又怎敢轻易松懈。
那道年少时的伤疤在成年之后又被狠狠地划了一刀,他应该为母亲,为自己出这一口气。
窗外,天蒙蒙亮,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