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左武卫骑曹参军(正八品下)
我从白鹿山浪子回头,十年修仙不成,幡然醒悟回到王家,成为本地热闻。
王家上上下下对我这个浪子百般体贴,老祖母嘘寒问暖,抱着我“心肝肉”的乱喊,老泪横流。
母亲把下人们指使得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置我为好。
我出门前的原配,早已经受不了家人和世人的风言风语,不到二十岁,就已郁郁而终。
但妻子如衣服,我王家的男儿,不愁讨不到老婆。
何况家中丫鬟燕瘦环肥,争奇斗艳,只要不碰老父亲的责任田,其它的花儿任我采摘。
女人,对我来说从来不缺。
不得承认,我在白鹿山禁欲了十年,乍一开荤,的确是狂放了些,玩得有些花。
不过饶是这样,原本对我铁青着脸,见不得一点好颜色的严父,也不再责骂于我。
男人还是了解男人,不像裴谌那个男人中的另类,自绝女色这一男人最大之乐事。
贞观元年,唐太宗李世民刚刚登基,贞观之治的曙光初现,各府纷纷笼络人心,争夺权力与地位。
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我作为一个出身名门望族,王家的人,虽荒废了十年的时光,但总算学到了一点“为人处世”的“本领”。
何况王敬伯这个“新肉身”内包含我这个学渣“本体”的意志,见多识广。
古代的肉体承载着现代的灵魂,双剑合并,所向披靡。
我身处隋末唐初的政治旋涡之中,利用王氏家族的影响力和我自身的机智,左右逢迎,巧妙地在各方势力之间游走。
我深知在改朝换代之际,唯有灵活应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我既向权贵献媚,又结交江湖豪杰,努力扩大自己的人脉圈。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就被官复原职,也就是我进山修行前,家里给我出钱捐的官职,隋朝杨氏天下的上州诸曹行参军。
要说杨家的天下也是该亡,我十年未曾履行过一天职责,俸禄却一分未少。
用现代的话说,我甚至可以说是吃着空饷,带俸禄白鹿山修行。
不过到底是因为改朝换代了,上面给我在旧职的同等级别基础上,新任为正八品下的左武卫骑曹参军。
左武卫骑曹参军,在初唐,是一个小小的官职,不过正八品下。
唐代的正八品下官职名目众多,包括:奚官、内仆、内府局令、备身、尚药局司医。
京兆、河南、太原诸县丞、太公庙丞、诸宫农圃监。
互市监丞、司竹副监、司农寺诸园苑监丞、灵台郎、上戍主、诸卫左右司戈等。
我这个左武卫骑曹参军其实说白了,也就相当于一个军事参谋。
正八品下,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括号,括号内写明,享受副团级待遇。
相当于现代的县处级,或者乡科级。
但毕竟,左武卫是唐朝禁卫军指挥机构之一,负责宫禁宿卫,统领翊府及外府府兵。
我以进山修炼十年的孱弱之身,既不能武,又不懂阵法,更不会调兵遣将,居然跻身唐代军界。
骑曹参军,主要负责掌管诸外府,比如折冲都尉府的杂畜簿帐和牧养、厩牧、骑乘、文物、器械等工作。
可不要小看这杂畜簿帐和牧养,涉及到了牲口、马匹,那其中可捞的油水可不是一点半点。
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杂畜吃马匹、草料、军械,这些哪一样我都没有放过,不久就让自己的小金库赚得盆满钵满。
此外,在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中,骑曹参军还会兼任胄曹的职责。
胄曹这个官职,由铠曹参军事改置而来。
胄,本意是盔甲,在胄曹这以官职里指兵器。
曹,则是指管理这些的兵器官名。
胄曹主要负责执掌侦察引仗和羽仪所用之物品,并分管千牛以下各官之务。
这也就是说,当我这个“骑曹参军”,当需要捞点好处,只要找个关系,调任到左右监门卫,或左右千牛卫中的时候,我就可以掌管军火。
如果我调任到左右羽林军中,我这个“骑曹参军”则会兼任仓曹参军事的职责,总揽相关事务。
仓曹参军事主要负责掌管仓谷诸事,又可管理左武卫仓库和粮食供应,我就可以掌管军粮。
军火和军粮,沾着这两块,我又如何愁找不到兄弟跟我!
我深知,要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就必须不断积累经验和提升自己的能力。
人挪活,树挪死。
我利用家族的势力,兄弟们的帮衬,左调右调,平步青云。
因为我有眼色,懂上意,升得快,我甚至被同僚称为“飞火骑曹”。
“飞火”是唐代的火箭,他们的意思,我是被像火箭一样提拔,是“火箭干部”。
甚至以我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以我的姓氏冠名,被人称为“王党”。
我的小圈子里,大都是门荫入仕官宦贵族子弟出身的官员。
我小圈子里的人大多来自庶族地主,倾向于门阀士族斗争。
我们看不起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员,因为科举出身的人多出身贫寒。
他们科举官员圈的带头人姓牛,叫牛僧孺,被人称为“牛党”。
我善于观察和分析形势,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各方势力的强弱和意图。
在处理事务时,我总是能够找到最合适的解决方案,赢得上司的赏识和信任。
我很快被被小圈子里的兄弟们奉为领袖人物,带领着我的“王党”,经常和“牛党”明争暗斗。
我们王、牛两党的斗争,有不少是无谓的意气、门户之见,但亦有政见的分歧。
最重要的一点分歧就是我们王、牛两党对科举取士的态度不同。
他们牛党赞成科举取士,广纳天下贤才,不拘门第。
而我们王党主张废除进士科,朝廷显官,应用公卿子弟。
“咱们的天下,当然应该咱们的子弟来坐!”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穷鬼儿混蛋,要什么科举!”
“有哪个皇帝,是科举考出来的?”
“就凭他们死记硬背的那些’之乎者也’,能打得下来天下?”
“天下,说到底,还不是靠我们祖宗积德拼命!”
我们王党这些官宦贵族子弟出身的“飞火干部”们在妓馆调笑饮酒时,经常这样说。
因为我在官宦子弟中“表现突出”,得到世伯们一致赞赏,都说我前程远大。
大将军赵朏,甚至将自己年方二八的小女儿嫁给我,投资我这个“绩优股”。
我嫌嫩妻赵氏未经人事,出身世家,不懂变通,把玩无味。
不过赵氏擅些乐器,尤擅玉筝,且好姿色,丈人赵朏手握兵权。
我现在只是正八品下的“骑曹参军”,这门联姻,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就让家中老祖点了头。
新婚洞房花烛之夜,嫩妻萌动,玉筝和玉体横陈,很是让我体味了一番操琴抚弦,琴声与呻吟共响的调教之乐。
不到几年,我又被升任为大理寺廷评,着红袍,王家、赵家均以我为荣。
大理寺是最高司法机构,负责审理重大刑案和政治案件。
大理寺行使中央司法权,可以审理中央和京师被判刑以上的案件。
并对刑部移送的死刑疑难案件进行复审或再审,相当于现在的最高检察院。
此外,大理寺官员在审理案件的同时,还参与法律法规的制定和修改,并负责管理监狱。
大理寺卿是大理寺的最高长官,也是全国三大司长官之一,掌握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正三品。
大理寺少卿是大理寺卿的副职,大理寺的二把手,从三品。
我这个大理寺廷评,也叫大理寺评事,准从三品,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
等到大理寺少卿的缺儿空中来,我必然按部就班地顶上去,升从三品,正三品也指日可待。
人是苦肉,不打不招,什么好人、硬汉,都经不过三大板。
只要进了监狱,进了我们大理寺,又有几个人是能翻天的。
我有过军界资历,又进军司法系,“任职经验丰富”。
我身边的“王党”越来越壮大了,甚至开始收起门生和门徒来。
仕途上春风得意,生活上娇妻美妾,库房里金山银山,我过得心满意足。
一次上司令下,我奉命出使淮南。
说是出使,其实不过是上司开恩,赏我一次公款旅游的机会。
“敬伯,公务繁忙,你也出去松一松。”
“那淮南的美女,听说是我名的,哈哈…”
“只不过那里节妇多,贞节牌坊多,只怕你招惹了,就甩不掉。”
“想来敬伯兄此次回来,又多了几房美妾,家中夫人可要不依,哈哈!”
大理寺少卿,我的铁哥们,跟我挤眉弄眼。
“怕甚!现在岳丈都要看我脸色,赵氏就算是和乐姬一起侍奉与我,也是肯的。”
“岳丈前几天还明示暗示,要把刚梳了总角的妻妹送来做二夫人,让我享娥皇女英之乐,我都未应。”
“还是敬伯兄高明,治家有方,佩服!佩服!” 大理寺少卿感慨。
“我岳丈年纪大了,兵权很快就要旁落。”
“且我现在也不用靠着岳家,何必招惹妻妹那幼女,让人指摘。”
我跟兄弟吐了底,不过是因为我现在处于上升期,岳父也要开始跟我说“下风话”,再加上我没看上妻妹而已。
我一边品味着小圈子里呼风唤雨,妻妾对我百般讨好的得意滋味,一边看着江水漂流。
此刻,我的官船正经长江走到高邮境内。
整个官船船队仪仗森严,威风十足,江上的民船都躲着不敢走。
我身穿正二品的红袍,站在官船新漆的甲板上。
红袍上绣着精美的金丝纹,象征着我的高贵身份和崇高地位。
我的头戴官帽,腰上的金带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
金纹和宝石熠熠生辉,彰显着我的威严和权力。
站在官船船头,我俯瞰着江面,感受着江风的吹拂。
我身边护卫的官兵列队整齐,都是我从左武卫带出来的心腹。
官兵们身穿铠甲,手持武器,肃立在我的身后。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敬畏和信任,我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和领袖。
官船在江面上缓缓行驶,江水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悦耳的声响。
远处的江面上,白色的水鸟在自由翱翔,与我们的官船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映照出我威严的身影。
我的心中充满了得意,修仙、得道、又能如何!
不过就是当人上之人吗?
老子现在就是人上之人,多少人在我的脚下,而我只需要讨好一小撮人而已。
我知道,只有不断展现自己的实力和威严,我才能在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往上爬,爬到最顶端,位居人臣之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