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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贪醉仙楼溺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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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兴镇,我柳归舜的老家,以及我凭借着李夫人那两艘宝物船发达起来的地方,本是一个繁荣市镇。

    吴兴的一条主街,叫东市坊,街道两边商铺林立,来来往往做生意和采买的达官贵人管家、仆人络绎不绝。

    每天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东市坊的青石板路上,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新鲜的炊烟味。

    一个叫“醉仙楼”的普通酒肆,坐落在东市坊的西角。

    本来,这醉仙楼生意一般,并没引起我的注意,不过一家普普通通的酒肆。

    毕竟,我名下的酒肆已经有多家了,家业也不算小了。

    但不知多久前,这醉仙楼突然换了老板,说是带了一个酿酒的秘方。

    从此,人们就开始口口相传,醉仙楼酒格外好喝,仿佛琼浆玉液。

    琼浆玉液没有几个人能喝到,但东市坊的醉仙楼就在吴兴人的眼前,只要有几个大钱就能去买一杯喝。

    所以,整条东市坊的酒客,似乎都要被这醉仙楼给抢光了。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这醉仙楼内,琴瑟悠扬,客人们围坐在桌旁,品尝着美酒佳肴,谈笑风生。

    听了手下和管家跟我的禀报,我开始不服气起来。

    “居然在吴兴东市坊,敢跟我柳十二抢生意。”

    “这醉仙楼的东家是什么人?什么来头?” 我斜着眼睛,抬着下巴问手下。

    “小的只知道姓武,刚接手醉仙楼没几时,好像也不是我们吴兴人。” 手下小心翼翼地禀报

    “一个外乡人,没靠山,也没拜过我柳十二的码头,就敢在东市坊开酒肆,好大的胆子。”

    “走,跟着我去砸了这醉仙楼,要么,就盘了他这家店。”

    我带着穷凶极恶的手下,准备走之前砸场子,抢盘店面的老路。

    哪家生意好,我去砸哪家,哪家店面有热销品,我去抢哪家的秘方和热销品,这已经成了我做生意的惯例。

    所谓欺行霸市,也就是我这样的吧。

    我带着手下,像螃蟹一样,大摇大摆地横着走往东市坊醉仙楼。

    吴兴本地人和东市坊街道两边的商铺老板们,看到我们的架势,都赶快关门躲避,生怕惹祸上身。

    我只见那酒肆门前高挂着一块醒目的招牌,上书“醉仙楼”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

    不过此时我已经不读书甚久,虽还看得出字的好坏,心思却早已不在书法和文章上。

    只有钱和女人这些,或者简单来说,就是钱权酒色能让我的眼皮多抬两下而已。

    醉仙楼酒肆内,本是满座的客人们围坐在桌旁,举杯畅饮,欢声笑语。

    可这种和谐的氛围被满面凶气,带着手下闯入酒肆的我给打破了。

    我用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四处扫视着,一言不发。

    “老板何在?”我的手下大声问道。

    跑堂的看到我们的样子,腿只打哆嗦,却也只好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替我拍靴子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

    “这几位客官,可是要吃酒,楼上有雅间,请跟小的”

    “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见我!”

    我斜着眼睛,一脸嚣张地扫视着四周,厉声对着跑堂的吆喝着。

    醉仙楼老板听到声音,从后堂走了出来,是个稳重的中年人。

    醉仙楼老板一看我带着手下张扬的样子,就知我们不是善茬。

    但酒肆老板黑白两道都要打交道,见得人多了,却和颜悦色地跟我打了个喏。

    “这位爷,在下武游郎,刚刚盘下这家醉仙楼,初临贵地,如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爷见谅。”

    “几位爷如有什么话,要不请楼上雅间里请,慢慢来讲!”

    武老板掌心向上,伸向二楼方向,要往楼上让我。

    “武游郎?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我当时只贪图再砸一次场子,再霸占一份家业,懒得去脑袋里细细搜索这个名字的来处。

    我狞笑一声:“不到的地方?你倒自己心里也明白!”

    “武老板,你也知道你是刚来吴兴?”

    “你来吴兴,却不先来拜我柳十二的码头。”

    “你就敢在这东市坊上开这醉仙楼,就是最&39;不到&39;的地方!”

    那武游郎见我如此说,知道我是刻意去为难的,想来我是地头蛇,或是行业一霸。

    “实在是外乡人不知柳大爷,那今日既柳十二爷已经到了小店,且让我办酒谢罪。” 武游郎诚心诚意地说。

    “我们醉仙楼的酒是祖传秘方酿造的,请柳十二爷和兄弟们品尝赏鉴一下。”

    “武老板,你以为在这东市坊开酒肆那么容易吗?” 我可不会给武游郎这个脸面和台阶下。

    “请爷和哥几个喝杯你的水酒就完了?”

    “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这醉仙楼我看上了,包括你酿酒的方子。”

    “你要么乖乖地交出来,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上面这些话,我咬牙切齿,凶狠狠地说出来的。

    如果当时有面镜子,我会看到我的脸上布满了横肉,面部狰狞,布满了贪欲。

    那武老板待我们用生意人特有的和气,听着我的威胁,虽面露惧色,却不为所动,坚定地摇了摇头。

    “柳十二爷,我知您定是本地豪门,小的惹不起您。”

    “没有先去拜会,是小的不对,他日一定登门谢罪。”

    “但醉仙楼这小小酒肆是我的心血,酿酒的方子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我绝不能让它落入外人的手中!”

    我要的就是武游郎的这个拒绝,他的说辞正中我下怀。

    我假意大怒,揪着武老板的衣领,挥手示意手下上前,“你给脸不要脸!”

    “好小子,你竟敢违抗我?看我不废了你!”

    手下们已经摆出了架势,准备开始打砸抢。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一位身穿白衣、剑眉星目的侠客出现了。

    那白衣侠客手持长剑,剑尖指着我的喉咙,他的剑押在我脖子上,我和手下都愣住了。

    “柳十二,你这个恶霸,休得猖狂!”

    “欺负百姓算什么本事?”

    在吴兴,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不由地有点愣了神。

    “什么情况?!”我心头一惊。

    还有脖子的皮肤感觉到剑锋上的冰凉感和刺痛感,吓得我魂飞魄散。

    我毕竟本是个色厉内荏,靠着仗势欺人起家的青衣书生而已。

    我连忙松开了揪着武游郎衣领手,看着眼前的侠客,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你是谁?敢管我们闲事?”

    侠客淡淡地说道:“我乃江湖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分内之事。”

    “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惩治你这等恶霸!”说着,那白衣侠客挥剑向我攻来。

    好在我腰上也挂着一枚弯刀,本是平时虚张声势,唬人用的,此时却也只好拔了出来抵挡。

    剑光闪烁之间,那白衣侠客和我战在一起。

    我的身材虽然也不臃肿,但身手却远远不及那白衣侠客灵活。

    我又不是练武出身的,只不过仗着胆大、心黑、身边狗腿多、别人畏惧,平素才能伤人。

    经过一番激战,侠客终于抓住了我动作中的破绽,一剑刺中了我的胸口。

    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那一剑虽伤了我,却并未让我毙命。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已经力不从心,浑身乏力。

    这时,那白衣侠客走到酒缸旁,一把抓起我,把我狠狠地按入酒缸之中。

    “啊!唔唔唔”

    我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但我的惨叫声很快就被酒水淹没,变成了呜呜的被灌酒声。

    我在酒缸中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但越来越无力,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我竟在酒缸中溺亡了。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到那白衣侠客在酒缸外的低语。

    “柳十二,谁让你当初灌我仙茶,套我口中李夫人宝船所在之地的话头!”

    “今天我还你一肚子酒,让你也尝尝被灌的滋味。”

    “李夫人一辈子的体己,金铃儿舍命护的宝物,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你既得了李夫人和金铃儿舍命得的宝物,就该积德行善。”

    “你若用那些宝物做些个善事,倒也罢了。”

    “却不想你多行不义,欺行霸市!”

    “你既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今天我凤花台就替天行道一次,亦不为过。”

    我想起来了,“武游郎”“凤花台”,它们,它们,都是那个岛上的鹦鹉。

    原来,这些个年过去,“武游郎”和“凤花台”都跟阿春一样,化成了人形。

    阿春化成的是女形,所以放荡淫邪,妩媚勾人。

    但汉武帝早已作古,鹦鹉女只能对着偶入岛上的“生人”放电。

    而“武游郎”“凤花台”化成的是男形,自然对它们当初的旧主,俏丽的“佳人”,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念念不忘。

    “凤花台”恨我当年套他口中藏宝之地一事,前来报复。

    没想到鹦鹉男的怀恨之心,竟如此之胜。

    这么比起来,鹦鹉男可比鹦鹉女长情又念旧多了。

    怪不得当初那两个飘在空中道士,说那个岛上非久留之地,让我快走。

    我却只听懂其一,没听懂其二。

    他们悬在空中,不肯在岛上落地,岂知不是不肯“侵占”鹦鹉们的领地。

    而我却占了鹦鹉男“凤花台”一个大便宜。

    我不光套出了宝船所在地的秘密,甚至还挖宝作恶。

    直到作为柳归舜这个身体,被一剑穿心,被美酒溺亡,我才寻思过味来。

    我甚至猛然想起,我的初衷是什么。

    我本来不就是为了和鹦鹉们聊聊天,谈谈汉宫八卦,听听皇帝旧闻吗?

    怎么落到个被化成人形的鹦鹉男淹死,这么惨个境地呢!

    原来以为最没有危险,伤害性最小的鸟儿,只会学舌的鹦鹉,居然会把我的头按到酒缸里淹死。

    “咕噜噜咕噜噜”

    我的口鼻中,不由自主地被压灌进酒水涌入。

    而在学校科学室里趴书沉睡的本体,终于醒了。

    “咳咳咳” 我的本体一阵呛咳不止。

    我的咳嗽和呼吸中,甚至还带着点酒气。

    天啊!

    我终于从《玄怪录》里出来了,但到底怎么出来的,还是没研究出来。

    “死亡!难道是死亡?”

    “每一次在书中的死亡,才能导致出书?”

    扭着趴酸了的脖子,打着酒嗝,我在心里猜测着。

    科学室内,一切如旧,这里本来也是偏僻之地,没有科学实验课的时候,没什么人回来。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刚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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