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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金铃儿忠心护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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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个可惜法子?”

    “凤兄来喝口茶,润润喉,接着说。”

    我甚至把玛瑙杯子送到“凤花台”的尖嘴旁边,让他方便饮茶。

    “多谢!多谢!”

    “五百年来,沾了柳十二官人的光,才喝到这种极品茶。”

    “桂家三十娘子的香香茶,不是老酒,胜似老酒,美呀美!”

    “下官都要醉了,开始胡说八道了,哈哈哈哈”

    我见“凤花台”多饮了几杯茶后,居然开始兴奋,翅舞爪蹈。

    虽然“凤花台”羽毛覆盖了鸟脸和整个身体,看不出是否泛红,不过脚爪都变了些颜色。

    现在一丝风影儿也没有,垂下来的柳条纹丝未动。

    可当“凤花台”盘旋飞舞在空中,左右两翅却左右盘旋,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

    看来这茶,对于这些扁毛畜生,居然有酒的作用。

    原来猫闻猫薄荷,会陶醉。

    鹦鹉喝桂家三十娘子的菊花茶,会喝醉。

    居然,萌宠们也各有各的上瘾之物。

    “凤花台”越醉,话头越多,我自然越高兴,劝茶也劝的越殷勤。

    那玛瑙壶倒也怪,似乎源源不断,自动保温瓶一般。

    我们这般的喝,却不见茶干、茶淡,玛瑙壶始终汩汩冒出不断地香茶。

    杯杯都是那么香浓,直喝得“凤花台”怎么扑棱小翅膀飞,也飞不起来了。

    “怎么可惜,柳十二官人,你且细听下官跟你说啊!”

    “你可知道,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就一个箱子里的珠宝,就让那李甲差点连心肝都呕出来。”

    “要是知道李夫人沉入泥塘的那两船宝物,还不知道,多少人的舌头要吐出来多长!”

    “李夫人当年重病缠身,为了固宠,下定决心,再不见武帝一面。”

    “李夫人这么做,就是为了武帝永远记着自己最俏丽的容颜。”

    “李夫人年方二八,就产下一子,就是后来的昌邑哀王刘髆。”

    “产后大虚,却为了固宠,冒险承了几次盛宠,还变了不少花样,身子就更是亏空了。”

    “后来李夫人病重,武帝亲自前去探望,李夫人却只蒙着被子辞谢。”

    “臣妾长期卧病,容颜憔悴,实在不可见陛下。”

    “只能期盼,能把髆儿和兄弟延年托付给陛下。”

    “武帝听了,却也只轻飘飘地安慰李夫人。”

    “武帝说,’夫人病重,如不能痊愈,让我见最后一面,再跟寡人嘱托后事,不好吗?’’”

    “李夫人却死活不从,’妇人容貌未曾修饰,不可以见君父’。”

    “臣妾如何敢用如此轻慢懈怠的态度,去见陛下。”

    “武帝实际上本是那夜突然兴起,想起李夫人如花美貌。”

    “武帝本想是夜,搂着抱心西子一般的李夫人,行下那般事体而已。”

    “武帝为了当夜如愿,授之以利。”

    “武帝说,夫人如见我一面,将加赠千金的赏赐,授予你兄延年实职。”

    “可李夫人却还是却武帝好意。”

    “授不授延年实职,决定在于陛下,不在于见不见臣妾一面。”

    武帝一再坚持,李夫人转脸叹息流泪,一言不发。

    “武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甚至可以说扫兴而去。”

    “有哪个嫔妃,宫里、天下的女人敢让武帝扫兴?”

    “武帝到底还算仁慈,念在过去的情分和李夫人重病份上,并没有责怪。”

    “武帝只不过板着脸离开了。”

    “可武帝走后,李夫人左右服侍宫人身抖如筛糠,都怕天威震怒,伤及己身。”

    “夫人,怎么能拒绝见一见陛下呢?她们说”

    “夫人真是糊涂了,见面三分情,见了陛下面,再嘱托兄弟呢?有的宫人劝李夫人”

    “陛下当年如此宠您,如何可以不见!甚至那个叫铃儿的宫人也这么说”

    李夫人幽幽地说,“你们这些人都是短视的,只看到陛下当下的不快。”

    “我这个身子,我自己知道,已经是个将死之身,不中用的了。”

    “我不愿面见陛下,正是为了能确保地托付髆儿和兄弟一事。”

    “陛下来找我,不过是因为我容貌美好,以色事人而已。”

    “我从一舞妓得宠幸,以微贱地位获得宠。”

    “以美色事人,色衰则爱意懈,爱懈则恩义绝。”

    “陛下今夜,知我病重,还能念念不忘来看我,正因为留在陛下记忆中,我平素美好的容貌。”

    “我知道,陛下刚才不过一时兴起,想要行好事。”

    “如陛下见到我容貌毁坏,颜色非故,兴致索然,定会厌恶抛弃我。”

    “我一记残花,如何博陛下怜惜?”

    “陛下子嗣众多,嫔妃无数,又如何会记得怜惜髆儿,重用延年兄呢!”

    “李夫人当时身边的,都是跟随李夫人多年的宫人,有些还是李夫人做舞妓时的姐妹。”

    “柳十二官人,你不知道,她们伶人圈里那些个事。”

    “不论男男之间,还是女女之间,台上做夫妻,扮情人,扮得多了,人都会糊涂。”

    “台上台下,她们假戏真做的不知道有多少。”

    “李夫人的宫人中,就有那一个铁了心的死忠仆。”

    “那死忠仆人听了李夫人的话,物伤其类,撼哭不已。”

    “当时我听着,李夫人好像喊那宫人&39;铃儿&39;。”

    说到这里,“凤花台”和阿春一样,自动录音键开启一样,模仿李夫人病中微弱的声音。

    “铃儿,我知我身边可信的只有你一人了。”

    “你把我这些年攒的一些体己,悄悄地寻两艘结实的漕船封好。”

    “找机会,拉到一处逢雨季成湖,逢旱季成泥潭的地方,沉下去。”

    “这些体己,就是髆儿,我李家兄弟,甚至是你今后的指望了。”

    “铃儿,你一定要守着这个秘密,等到髆儿成人,再告诉他。”

    “髆儿襁褓幼儿,延年兄除了词曲,别无所长,都要靠你在陛下身边帮他们小心周旋。”

    “我知道我去了,你定也不想独活。”

    “但髆儿虽是陛下的龙脉,却和你、我二人共同的孩子无异。”

    “我们曾经多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啊!”

    “我没福气,能看着髆儿长大成人,铃儿,你一定要替我咳咳”

    “佳人,快别说了!”

    铃儿堵住李夫人的嘴,竟然喊了李夫人的闺名。

    “你多虑了,身子这么差,岂知不是之前忧思过多伤了身。”

    “我早就跟你说,固宠不在一时。”

    “你却产后就急着去和她们争奇斗艳,用那奇技淫巧,到底亏了!”

    “那铃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口吻,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宫人。”

    “竟像个体贴的男子,反而倒像铃儿是李夫人的外家一般,柳十二官人,你说奇不奇?”

    “当时铃儿给李夫人抚胸舒气,贴唇引痰…”

    “她俩那些个举动,那么亲密,哪一次不被我看在眼里…”

    “这汉宫,什么能瞒得过我!”

    “都说脏唐臭汉,倒也没错,呵呵…”

    “那后来呢?”我不想“凤花台”偏离主题,赶快追问。

    “那金铃儿找了两艘全长63尺,南松木制成柳叶形漕船,把李夫人的一辈子的体己宝贝,全沉入一个深潭里了。”

    “哦?!” 我故作惊叹。

    “本来金铃儿应该把这个秘密,告诉长大后的昌邑哀王刘髆。”

    “那两船的珍宝,本应作为哀王争王位,立身家的资本。”

    “可那金铃儿,却得罪了李夫人死后,被安排住在李夫人宫中的宠妃。”

    “听说居然罪名还是僭越勾引圣上,被赐了一丈红。”

    “其实谁都知道,金铃儿只好女色,对男人,哪怕是武帝那样的圣皇,却也…”

    “那宠妃只不过想要挫折金铃儿不得,想让那金铃儿如对李夫人一样对她而不得,出气罢了。”

    “原也没想处死金铃儿,没想行刑的司刑太监心狠手辣。”

    “只可怜那金铃儿,没等行刑结束就已经断了气。”

    “这个秘密,要不是我,就要被李夫人和金铃儿带到地下了。”

    “柳十二官人,你可知道那深潭在哪里?”

    “在哪里?” 我赶快接茬问道。

    这不就是我最想知道的吗?宝藏所在地。

    “哈哈,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就在”

    “凤花台”话还没说完,“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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