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遮掩
没过多久，叶堇华的手机再次震动，她走出包间才接电话。
江适说：“我到楼下了，你没喝多吧，还能自己走吗？”
叶堇华撑着身体回答：“可以的，你稍等一下。我先跟领导告个别。”
回到包间，她凑到黎智雯的耳边说：“雯姐，今天太晚了，我真的该回去了。”
雯姐意兴阑珊，顶着沸腾的欢聚声问：“才九点多而已啊，是不是男朋友查岗了？”
叶堇华有些紧张：“没有的事儿！但是现在真的不早了，我得回去。”
“那不行，你喝了酒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回去呢？等会儿，我找个小哥送你回去！就法务部的小宋吧！”雯姐喝高了，但是喜欢安排、爱张罗的习惯变不了，直接扯了旁边的小宋过来。
这要被人送下去，碰见江适不得正面穿帮吗？叶堇华进退两难，吓得酒都醒了大半。而这一边的小宋正想找机会跟她单独相处，毫不推辞就过来扶她。
出了包间，叶堇华努力自己撑着步子，表现一副清醒无事的模样，说：“宋哥，你不用送我了，我真的自己回就行了，谢谢啊！”
因为特意强调，她的声调无形中变高了一些，听起来更像喝醉后的反应。小宋不放心地跟过来，但即使是非常简单的肢体接触却让叶堇华紧张不已，她正在想着怎么脱身。
余光一瞥，果然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过道的那头。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的扣子打开了两颗，露出修长的脖颈。
再定睛一看，那线雕一样的侧脸，不是江适还有谁？他最常穿的就是衬衣，衣柜里各种深深浅浅不同颜色的衬衣。
见此情景，江适先是愣了下，然后快步过来把叶堇华自然而然地揽倒怀里。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这下轮到小宋酒醒了，他当然知道来人是谁。忙站直身体，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江总好！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怒自威：“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宋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气压,说话都有点不连贯：“是部门聚餐……我们……是叶秘书喝的有点多了，雯姐叫我送她回去。”
叶堇华虽然头重脚轻，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假装偶遇一样把头转向江适，开始打招呼：“江总好！没想到这么巧，您也在这儿。”
只见江适眉头轻蹙，下一秒，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对叶堇华说：“这么早就散啊，不介意的话，带我也参加一下你们的同事聚会吧。”
江适来到包间，瞬间引起轰动。
雯姐主动过来关心去而复返的叶堇华：“你没事吧，我叫了水果，赶紧吃点吧。可以压一压酒劲儿。”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可以的。”
跟大老板打完招呼后，众人收起了一些疯意，但还是该敬酒的敬酒，该唱歌的唱歌。江适发现一向不屑于这种娱乐活动的于波居然也在其中，二人对视后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江适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看不出两位大总监自己的单身问题还没解决，就着急做红娘了。”
包间内迅速响起一阵阵起哄声。
由于喝了酒，他们回去的时候只好叫代驾。叶堇华一路无声无息，江适问：“今晚喝了多少啊，这么大的味道。”
叶堇华忽然觉得有点累，她不悦地反问：“部门聚会而已。你今晚绝对是故意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被同事发现吗？”
“看出来又怎么样？我有什么好怕的。”他的语调还是轻描淡写的
“你不怕，我怕。我只是个小员工，但是小员工也有基本的社交和同事关系吧？您位置那么高，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做错什么说错什么。说真的，我很讨厌自己这种状态。”她借着酒劲儿一口气说出心中的担扰，“我更怕咱俩见光死。”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江适大概听明白了她的憋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赶紧把人拉到怀里安抚。
他身上是中性味道的男士香水，味道淡淡的，直勾勾地钻进人的鼻息和大脑，直让人沉溺。
不公开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决定。他不怕，她怕。一旦被发现，自己在公司基本也就等同于社死。
而江适，至少也能得个吃窝边草的风流帽子。
心里的别扭剪不断理还乱。她开始觉得，这完全不是谈恋爱，反而更像是——“偷情”。
尽管她词汇丰富，但也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
于波和黎智雯之前关于二人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尽管江总看起来不着痕迹，但是这么偶然的碰见绝不只是“偶然”而已。
第二天是休息日，不用上班，但是叶堇华起床后还是慢条斯理的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搭配江适出差新带回来的一副珍珠耳钉，看起来十分动人。
“好看吗？”她问。
“好看，less is more。很适合你。”类似赞美的话他说过很多次，她适合简约、质朴的装束。
正好发了工资，为了平衡江适送的礼物，叶堇华主动提出到就近的商场看个电影。
他给她送的礼物频率不算高，但是价值都不菲。
附近的商业中心走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距离影片开场还有一点时间。好在购物中心里面到处都是品牌旗舰店，可以边逛边消磨时间。
不知不觉二人就走到了上次买衣服的那家精品服装店。
江适说：“进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新款。”
叶堇华回：“好啊，看看可以。但是不用买了，我没那么多地方放。”
“放我那里啊。”
他拉着她直接来到2楼的vip区域。到了才发现有个女人正端坐在试衣间旁边的沙发上。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复古长裙，修长的双腿交叠而坐，波浪卷搭配大红唇，居然是邱安娜。
果真应了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24小时之内两次被撞破，这次遇见的还是他的绯闻女友。
叶堇华下意识地松开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躲什么。
“没想到江总好雅兴，周末还陪女同事逛街。”邱安娜的脸色忽明忽暗，说话的语气意味深长，“现在的女孩子还真是够拼的。”
叶堇华攥紧手心，额头微微发汗。
江适却不动声色：“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你忘了，还是我给你推荐的这家店铺。” 邱安娜冷不丁地问，“你们这是在谈恋爱？”
“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听到这样的回答，邱安娜的内心忍不住开始沸腾。
震惊、不甘、酸楚，莫名的情绪瞬间翻涌上头。她没想到他拒绝了自己，转头就找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员工。
但无论如何，表面还是要云淡风轻。“哦，原来是这样。江总好雅兴啊，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小叶，和老板谈恋爱，无异于是一场豪赌，风险高收益低，还容易输得没有回头路。”
邱安娜克制着说完这番话后，拿起手包不疾不徐地离开。
她的话，似一记警钟，让叶堇华心中的忐忑愈盛。
“你不担心她会说出去吗？”
“不担心，她不会的。不然你以为我跟她的绯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江适自认为对邱安娜的性格还算了解，至少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难道那些都是她自己编的？”叶堇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可能吧。我也是瞎猜的，你就别多想了。”看着这小鹿一样的眼神，江适情不自禁地低头，安抚似地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其实，邱安娜迈出店门的时候，就红了眼眶。
她的确想不通，论长相气质，论工作能力，论家世背景，自己哪点不如那个小助理了？况且自己还是被家长认证过的理想型儿媳，这也一直是她在公司拼命工作的动力。
可现在，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