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的绯闻
除了公事，叶堇华还有家事要忙。妹妹堇禾的婚期定在了两个礼拜之后，挨着端午节假期。
从小两姐妹的感情就很亲密。她就这一个妹妹，做姐姐的总是要多照顾她一些。
知道妹妹要出嫁的消息，叶堇华第一感觉是舍不得，她控制不住代入心情，一个女孩子，刚刚毕业没多久就结婚，身体还不好，那边的家人能不能像自己家人一样对她百般呵护呢？
婚姻是什么，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把爱情的外衣扒开后剩下无尽生活的琐碎，一如父母这二三十年来的生活。
好在妹妹的爱人小童就是邻居家的儿子。从小看到大，他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这边跑，最终真跟堇禾成了一对。
回到老家工作的人都结婚早，父母跟叶堇华说，没要彩礼，希望妹妹幸福，别受欺负。
唉，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叶堇华很想送妹妹一件像样的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但最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送红包更实在。
毕竟结婚是一项费钱的工程，两个人没有什么基础，可能后续还需要礼金来填补各种花销。
叶堇华查过银行卡余额，才3万块出头。她在淘宝下单买了个大大的红包袋，准备到时候把沉甸甸的实物交到堇华手上增加底气。说起来，她的积蓄其实少的可怜。
毕业这几年，每个月工资到账，就雷打不动地一分为二，一半寄给父母补贴生活，一半留下用来交房租和日用。
叶堇华想着自己单身未婚，只要肯努力工作，家里的情况也会慢慢改善。却没想到妹妹这么快就着急出嫁了。
而江适这边，他并不是写好的程序，有些事情说delete就delete。他尽量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心还是有一点点刺痛，这种感觉来源于“被婉拒”。
这个月的暴雨奇多，到了本地人口中一年一度的龙舟水季节。前几分钟还烈日当空，很快又狂风骤雨，毫无规律可言。
飞机总是会因此晚点，他干脆缩减了出差行程，整日来公司办公，走场子一样参加各种会议，或者叫不同部门的骨干和高层来闭门谈话。再有就是堆在资料里和文件里批批改改。
他找了一家离公司近的健身房，每天下午五六点就跑去挥汗如雨。伏案工作久了，难免觉得身体不通爽。似乎只有在拼命消耗体力的时候，心头那阵难以挥散的影子才会淡去一些。
二人确实没有发展到什么实质性的阶段，倘若来真的，自己要给她什么郑重其事的许诺吗？想到这里他也有点迷茫。
究竟是方式不对？还是时机不对？ 显然，如果只是想排解寂寞，以他的身份和“姿色”，已经不需要纯情了，完全可以开门见山，因为有的是人会主动。
现在正是筹备订货会的关键节点，时尚行业的惯例是提前一至两个季节推出新品，供终端和客户预订。所以要走在流行的前列，夏天筹备的是冬天旺季货品的订货。邱安娜加班加点了两个月，把企划部和研发部折腾得死去活来，终于才对这一季的几个系列设计表示满意。
品牌更是重磅与国内著名的历史博物馆开发了一波ip合作款，主题为跟四大名著中的红楼梦有关，延续了之前典雅风格，又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邱安娜对此信心满满。她提前策划了一场展示秀，邀请总裁先睹为快。
有心思细的，发现这位女高管最近的穿着、言行举止似乎都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怎么说呢，她比以前更加女人味了。
有同事拍到了两个人参加时尚小圈子活动的聚会照片，餐桌边，邱安娜巧笑盼兮地凝望着江总，小女人一样贴在他的身边，流转的美目郁积满满的柔情，好像轻轻一点就会流泻出来。
还有一次，有人碰到邱安娜在总裁办公室，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显得放松随意。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上下级之间的拘束。
行政助理阿may对邱安娜的到访都印象深刻，因为对方对咖啡的口味一向挑剔，看不起喝速溶的喝挂耳的喝胶囊的喝有添加的，就认为有技术含量的手冲冰滴冷萃或者昂贵的意式机做出的咖啡才是好的咖啡。每次搞得阿may都得专门跑一条街去买。
江适在大会小会上都表现得非常专业，邱安娜在发言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加上前缀，“江总说过……”，“正如江总所言……”，“好，我们就按照江总说的办……”
两个人举手投足的动作和神情，像是经过专业培训，契合无比。
叶堇华不得不承认，认真工作的高层精英，确实有独特的魅力。
江适如此，邱安娜亦如此。
她佩服他怎么那些专有名词和制度法规张嘴就来，纯熟得就像聊日常的天气，总是那么游刃有余。
不怪一向倨傲的邱安娜对他起了不同的心思，他确实值得这样绮丽的念想。
公司有人开始传邱安娜的神秘背景，据说她与江总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一对，又说她其实是董事长的神秘义女。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如果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也算是众望所归吧。
然而，只有邱安娜自己知道，她有意无意的撩拨甚至造势，都得不到确切回应。
女人的第六感很灵，很容易就让她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不喜欢自己。
她总想试试，再试试。
在一个休息日的晚上，邱安娜决定放下最后的矜持，捅破这层纱。
这晚，她特意选了一家环境优美情调浪漫的西餐厅，从头武装到脚的盛装打扮。美景当前，美食当前，美酒当前，美人也当前。
但是江适还是不改客气疏离的态度，她聊什么，他会附和。他也会主动找话题，但是都无关风月。
喝了几杯酒下肚，她忍不住问：“江适，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而江适正了正身体，直接回复：“对不起，我以为我们只是工作和朋友关系。”
“我喜欢你，比你想象的更早。我喜欢了很多年，就在十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陪着婉姨，来到了我家，你冲我笑，鼓励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她口中的婉姨是江适的母亲，两人的确不止是普通同事，两家是世交。
“我以为你知道。”邱安娜看到对方反应，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脸上强挤着笑容继续说：“是我哪里不够好，配不上你吗？”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真的很抱歉。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身边有其他女孩子。况且婉姨一直希望我们在一起不是吗？为了你，我改去学自己并不喜欢的设计，答应爸爸进了公司，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女魔头。”她只感觉心中的委屈和不甘，一阵阵向外翻涌。
“安娜，如果你不说出来，我可能会假装不知道。工作上，你帮了我很多，我谢谢你。但是感情上，恕我无能为力。我当你是最看重的朋友，如果我和我母亲的言行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只能说声抱歉。”他的话音一如往常的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邱安娜不甘心地追问。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好，好，那我最后再问一句，你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
“那就是我还有机会。我告诉你，我不会轻易放弃的。至少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最般配的。”
看着邱安娜失魂落魄的脸，江适也有不忍心。他知道她迟早会坦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拒绝。
一个男生对你没有好感，即使你再漂亮再温柔也无法博取他的心。可能生活当中他会通过各种途径看到你的好，发现你的好，欣赏你尊重你，但是并不一定说就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