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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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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可知,洛城琅世琅芳生,有四位儿女,大公子琅桓痴迷求仙问道,烧死于炼丹房中,二公子琅昀熟读古今药典,特别是在毒蛊方面,其涉猎之广天下无出其右,他此生致力于整理出一部《琅寰千方》留于后世,可也不幸,在试毒的时候被毒死了,三公子琅烨追逐效仿古人许由,他傲视王侯、终生不仕,二十多岁就归隐林泉、漫游吴越去了,至今近二十年再没人见过他。四女儿琅庭,便是当今皇后。”

    “这世上竟有这样痴狂的一家人?可真是有趣,这么看来这个做了皇后的女儿,倒是有些墨守陈规了。”

    宝生摇摇头,“却也未必,民女说这些,旨在想说。。。”

    “你想说琅氏定有方子去除此疾?”

    “可以一试。”

    年语重仿佛得到了福音,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程宝生再次跪下:“公子刚才问民女,为何两次欲言又止,民女知道公子也会有此一问。”

    “可你还是说了不是?”年语重道。

    “攸关性命,民女本以为。。。”

    “以为什么?”

    “。。。民女如今身在囹圄,他乡他处他人之性命,无甚攸关。生死有命,我自有命,他人之命,民女无暇。”

    年语重自少年开始就旨在行善,这么多年来帮助过无数毫无关系的“他人”,他听到程宝生此言,说别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她不认为要对苦难中人做些什么这些话时,当然十分骇然,可顷刻,他发现自己骇然的不是这个女囚对他人生命的冷漠,骇然的是自己听到她说出这样冷酷的话,他也并没有对她增添一丝厌恶。

    只听她又道,“可刚才,再一次听到公子谈及此事,民女又想,蝼蚁尚且求生,民女亦不想死,民女既不想死,那灾情中的乡民。。。若他们得了不知何时何地何人的帮助,渡过此劫。。。民女即使将死,也置身事外不得。”

    年语重听罢道:“你倒是坦诚,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不管怎样,我要听你之言,跑一趟洛城,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这事,你谋了一半,无论结果与否,都应记上你的好。”

    “洛城在京师附近,这一趟来回需费些时日,来得及吗?”

    年语重叹道,“永春县每天都有人死,来得及来不及,总要试试,那是人命,能救一条是一条。”

    跪着的程宝生颔首道:“公子高德。”

    “别总跪着,起来吧,我又不是官。”年语重道。

    二人说了这么多话,程宝生一直低着头,年语重一直盯着她,一个想,这样的男子,能远则远,一个却想,怎会有这样令人费解却又令人好奇的女子。

    年语重见程宝生起身的时候,一只手在另一只手上揉着,他刚才为那位大神拆药的时候,见牢中女囚之手皆是粗粝黑黄,不觉得什么,此刻见程宝生一双手纤若无骨、肤白如凝脂,却因泡了皂水而泛红,想她是因为痒,所以时不时的揉捏。

    年语重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走进了程宝生,塞到了她手中,“每日洗完擦一些,会不那么痒。”

    小瓷瓶捏在宝生手里,她抬头,目光对上年语重的。

    “谢谢。”

    “这是你应得的,在下告辞,不日就去洛城。”

    年语重拎着药箱正欲出门,忽然又转身问了一句,“那日你在晒衣服的时候,嘴里念叨什么。”

    程宝生没想到他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看她,一时紧张,忘了该搪塞过去,竟如实回答了。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

    年语重听到,吟了句,“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没等程宝生再开口,便踏出去离开。

    那天只要年语重稍微晚离开一会儿,他就有机会理解程宝生刚才话中,有些他不理解的地方。

    他刚一离开牢所,程宝生就因为犯胃痛,蜷缩在了茶房里动弹不得。狱官只得给她吃些麻醉药止痛,不知是她受不住痛,还是药效的有原因,后来晕了过去。

    刚才程宝生还跟年语重说道,如果有什么人,也给她谋得一个‘生’字。

    年语重不理解,他听说这个女囚的刑期已经减到了三年,三年很短,看她的年纪,三年后也不过二十岁,这比起此前的斩监候,还不算是生吗。

    可是身体是自己的,程宝生近日胃痛频次增加,她怕自己,别说是三年,能不能撑三个月都是未知。

    年语重一路北上,顾不得歇息,带着仆仆风尘进了洛城。

    进了洛城,则一问便知,屹立百余年的琅氏府邸就坐落在丽水河畔,凤鸣山脚下。

    年语重来到琅府前叩门,本一腔热情,却被破了冷水。

    纵然他手中有两江慈济会出示的文书,可以证明他副会长的身份,也陈述了永春县一代的灾情和慈济会所需之帮助。但是琅氏如今不仅仅是世家门阀,还是中宫皇后的母家。

    家中出了一国之母,这出嫁前皇后所居之地便是凤邸,怎会接待一个民间小组织的白衣。

    驱逐年语重离开的守卫看他仪表堂堂不像闹事的,好心劝说:“琅家如今除了宫里头那个最尊贵的,已经没人了,我不是诳你,你不信就在这洛城随便拉个人问问,我等只是负责守护这空宅子罢了,你赶紧走吧。”

    年语重好说歹说,想求一个府中管事的出来却不得。只好在附近的客栈安置下,再折回来蹲点,他相信,就算是空宅子,总有人有权带个人进去。可他一直蹲到了日落,也没见进出过人,看来真座空宅啊。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便又来了,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看见一个衣着讲究的老夫子从西侧的辅门出来,那老夫子约么五十多岁,一看就是个儒生。

    年语重急忙上前,问了安行了礼,老夫子十分客气,跟他介绍说自己姓卓,却没介绍自己的身份,年语重将永安县的事情跟老夫子讲了一遍,老夫子摸着胡须哀叹,人祸可挡天灾难防。年语重求老夫子带他进府,说明了自己只为寻找治鼠疫的方子,别的绝不僭越。

    老夫子问:“你怎知二公子那里就有你要的方子?”

    年语重道:“琅氏二公子生前访千山寻百草试万毒,把命都搭在这件事上了,在下很是崇敬。”

    老夫子道:“实不相瞒,老夫虽是这宅子的管事人,但药典库不是寻常地方,即使是二公子生前,旁人也不可以进的,别说如今二公子已经不在了,年公子还是另寻高路吧。”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我想琅二少在天有灵,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年语重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首一看,是一对主仆,为主的约么三十余岁,虽然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裳,也难掩她出众的气质,为仆的是一个利索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十分伶俐。

    同时,卓管家看见此二人,面色大惊,俨然就要屈膝下跪。

    那为主的女子见状急忙上去挽住卓管家,直呼:“卓表叔,你就行行好,带人家进去咯。”

    卓管家反应快,弯了一半的身子马上又支棱了起来,道:“咳。。。大侄女儿怎么想到来看老夫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对主仆自然就是琅庭和锦书。

    琅庭见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一时欢喜的不行。弄得卓管事十分紧张,这可不是什么大侄女儿,这是当朝皇后。

    只听琅庭对年语重道:“你别苦恼,我表叔最是疼我,我帮你求他他准依。”

    “依依依!”卓管事嘴上这么说,心道,这时懿旨,老奴领旨。

    年语重大喜,与二人道谢,心道:果然出门遇贵人。

    卓管事配合着琅庭演戏,好令年语重以为,他只是偷偷放他进药典库,他叮嘱他万分小心,切不可弄坏了二公子的典籍和手记。

    这一切都被房顶上的陈卓看在眼里,他的使命是保护琅庭安全,琅庭进了家门,他自然驻守在琅府附近。

    “小姐,这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奴婢跟着您,什么高门贵胄的子弟都见过了,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

    “这就叫天外有天,咱们整日关在宫里,当然错过了许多好景致。”

    “小姐,这不是景致,这是一个俊美的小郎君啊。”

    “看样子锦书喜欢?要我看这就是个小孩子,和我那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外甥,叫。。。叫。。。”

    “谭少茗,小姐。”

    “哦,对对,谭少茗,都一样,都是孩子,好看的孩子。”

    “锦书觉得,比起谭大人,这个年公子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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