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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铃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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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青衣男子转过身,道:“益州知府年施梁,请听圣谕。”

    “臣在。”

    “江州商人方东亭一案所涉案犯金氏女子,不问斩,不久拘,至于刑期,尔等斟酌。”

    “臣接旨。”

    “年大人,这圣谕,你可知其规则?”

    “臣知,风铃密使所传圣谕,没有手书,只有口谕,无迹可查,无据可证,却势必执行,不可问其由,所命之事,若有违礼法、有背公德,则需圆之,藏之,匿之,若因此被同僚参本,后果自负,与圣上无关。”

    青衣男子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年大人辛苦了。”

    年施梁将手中的风铃递上,青年男子收回,道:“本使告辞。”

    年施梁头都没来及抬头看,人就不见了。

    那青衣男子施展轻功出了知府后宅,一路去到了上眉坊。他落在小蛰房外,轻轻抠门,三下连扣、停顿、两下连扣、停顿,再扣一下。

    是暗号。

    小蛰开了门,青衣男子入内,关门。

    只见他摘了面巾,正是萧无羡。

    “这么快,你们就开张了?”他来时见前坊恢复了热闹。

    小蛰点头,给他倒了杯茶。

    萧无羡接过,饮下,道:“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最近我都会在益州,你有事放暗哨即可,不必传信鸽。”

    小蛰点头。

    “还有,那个。。。叫。。。死不了了,你放心吧。”

    小蛰如闻吉音,欣慰地笑了笑。

    年施梁手中把玩着那支短箭,一路回到卧房,频频摇头叹气。

    岑卿央看他如此颓丧,便问:“要睡下了,又有什么烦心事?”

    “夫人,这个益州的水可真深啊。”

    “还是那案子?”

    “如今不是那些收食盒子的人要保了,不是那劫狱的要保,是天子要保。”

    “说得清楚点,与大内有关?”

    “夫人看这是什么。”年施梁将暗器递给岑卿央。

    岑卿央看不出名堂,年施梁解释道:“就在刚才,风铃密使传了一道皇上口谕下来,要留凶手的命。”

    “风铃密使?!”岑卿央身为官员亲眷,自也知道何为风铃密使,“这案子,有这么重要,连圣上都在过问?”

    “谁能想呢,可这里头的规矩是,领了旨,又需得执行,又不能违法背礼,这么一件明明堂堂的杀人案,有什么理由不判死刑呢?真是愁煞人了。”

    岑卿央也跟着叹气,“老爷别急,慢慢想,或许峰回路转呢。”

    “哎,流年不利啊。”

    年施梁一夜无眠。

    刘槐带着那起死回生的消息日夜兼程回到了益州,金喜娘经他的指示,找了许许多多有身份背景的客人,在一张证明案发那日,金迎迎并未满十八岁的证词上签了名字。

    当这张有多达三十人签名的证词呈到了年施梁手中,他本还纳闷不解。

    直到后来新修订的律法颁布下来,年施梁才如梦初醒,那张证词,简直就是护命保官的灵符。他简直要跪下来给修律法的菩萨磕头了。

    后经府衙文书最擅长的文字修饰之后,罪犯金迎迎被判十年监禁,当然,没有人知道,要蹲十年大牢的,却是程宝生小姐。

    江州方家

    邓葛和金迎迎在房中密谈。

    “你是说,丧礼过后,那十三行的商主都没有走,一直在附近的客栈里住着?”金迎迎问。

    “不是全部,大概有六七个商主,怕是想趁人之危,搞些动作。”邓葛道。

    “之前你通知大家,方家要推出一主事之人继任商长之位,重启金印,他们什么反应?”

    “按兵不动。”邓葛道。

    “按兵不动,却暗中聚集,一定是要唱大戏!”金迎迎道。

    “夫人,且行且看吧,两日后行接印大礼,起码。。。钱庄、码头、药材、马行、四位商主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金迎迎不会不紧张,她再有勇气,再有志向,也是一个新兵,她没有临阵经验。

    果然,两天后的方家,再现了一场帝谓玄虚诸侯皆欲割据称王的戏码。

    当邓葛宣布“新夫人程氏”为方家的新任当家家主之时,以盐行商主江振和米行商主彭申为首的几个人已经站出来唱反票了。

    邓葛心道:连方家的事他们都要管,更别说万字商行新任商长的事情了。

    金迎迎不知此中深浅,她看着邓葛,捏了一把汗。

    “两江士绅百年族规传承,方家即为绅中代表,更不能无视规矩。”

    众人纷纷站出来反对:

    “沈氏与程氏即为平妻,按规矩,二人皆没有资格做这方府的家主。”

    “没错,要说起家主人选,也只能是小少爷。”

    “可方少爷今年只有十四岁,由他做家主,只能等他满十八岁。”

    “方少爷不是已故商长亲生的儿子,他没有资格。”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从婴孩时就入了方家户籍的,按规矩,等同于亲生儿子,子承父业,我们没有异议,但在方少爷十八岁之前,还是需有人出来暂代家主之职。”

    “商长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少爷能登榜题名,入朝为仕,让方少爷掌家,岂不是有违商长遗愿?”

    “方少爷掌不掌家,今天方家都需要有个人出来话事,这是近火等不了远水救。”

    “没错,但是两位夫人,不是我们反对,是于理不合、于祖制不合。”

    众人一唱一和地,各个振振有词,归附于方家的几个商主想帮着说话都站不住理。

    金迎迎看着邓葛,心道:这么多规矩,哪一条都能把路堵死,连家主都这么难,还怎么敢想商长的位置。

    这时,沈令仪从后堂出来,开口跟众人问好。

    本来已经围到前面的商主们看见她,纷纷往后退了两步,这种本能的恭让,不知是否源自万字商行那不光彩的起家历史,他们看到沈家孤女,心中有鬼。

    沈令仪看场上安静了下来,她拿出了一张手书放于桌面。

    “各位商主既然这么看重祖宗立下的规矩,那今天咱们就用规矩办事。桌上放着的,是为妇签了字按了手印的弃室书,只要程氏也签了,从今天起,她就是方家嫡妻,为妇则一妾室罢了。”

    所谓弃室书,就是放弃平妻身份的一个妥协承诺,按祖制,当丈夫不在世的时候,妻室之间若达成一致,是和规矩的。

    众人听后大惊,纷纷开口劝说,其中最为震惊的,当然是金迎迎,她没有想到沈令仪会在这么关键的问题上帮她。

    一时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乱了起来,而江振却拉着彭申悄悄退到了堂外角落,低声耳语。

    “江商主有何打算?”彭申道。

    “照我说,沈氏这么搞,未尝不是好事。”江振道。

    “你也是这样想?”

    “看来大家想到一块去了。”

    “没错,沈令仪毕竟是沈氏商行的后人,老商长当年是踩着她们沈家的梯子建起的万字商行,咱们这些万字头的人,哪个也不愿意看见沈家的人,总觉得背上毛乎乎的。”

    “再说了,沈令仪毕竟是老商长二十年的遗孀,咱们不好明面上拿捏她,可那个丫头,牙都没长齐,相比较,对付她就跟捏一只还在吃奶的小猫一样,倒不如趁着这一回,把沈令仪的身份废了,她若真沦落成个妾,也就不值一提了,姑且让这年幼的程氏先坐上嫡妻的位置,让她得意几天,要弄她,还不是打个喷嚏的功夫。”

    江振和彭申这一合计,又回到堂上,给众商主使了眼色。

    只听江振道:“两位夫人之间要签弃室书,那是两位夫人的事情,咱们不是方家的人不便插手,如果新夫人真的愿意签,那当然,新夫人就是方氏嫡妻,自然是家主,倒是无可厚非。”

    邓葛正琢磨着这江振葫芦里卖什么药,金迎迎却抢先问道,“我若为嫡妻,就可以接印继任商长之位了吗?”

    一众人安静了,或许这小丫头的野心实在让人意外,或许大家觉得可笑。

    沈令仪道:“既然说了,事情寻着规矩办,当然件件都有制可循。”

    邓葛接了沈令仪的话,“没错,按祖制,只要正室的夫人起香发誓,终身为方氏守孀,誓不改嫁,便可代夫行商,振兴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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