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混沌
这一世，苏汐对于天道来说，就是不该出现的存在。
妖僧单独针对她并不难理解，虽然往生门的阵法是裴寻布的，但是她才是那个通过往生门，改变了他人命数的人，她才是那个变数。
她带有前世的记忆，还和天道定下之人两世纠缠不休。
然而听了妖僧的话，苏汐却并没有露怯，反而是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其他人命数已变，你又能如何？”
那妖僧注视着苏汐，泛着墨绿色的瞳孔透出一种空旷感。
“他们无伤大雅。”妖僧落子：“我要送你走上你该走的路。”
苏汐勾起唇：“我该走的路？”
妖僧与她对视。
苏汐落子，棋盘上黑白双方针锋相对。
“既然找我来谈了，应该有点诚意。”苏汐注视着妖僧的棋路，淡声道。
妖僧先是静了两秒，像是在揣度苏汐的想法，他定定地盯着苏汐，然后道：“你死后，上古大魔被封，天下自会安定。”
他以为她要的是天下安定。
苏汐又拿起一颗棋子，这次却没有落下：“这个打动不了我。”
她本就是为封印上古大魔而死，天下安定是注定的结局，那是她换来的，和天道给的无关。
“哦？”妖僧声音挑起，苏汐的话似乎有些让他惊讶：“那你想要什么？”
她在和天道的投射体谈判。
估计天道也是怕最后他们再整出点幺蛾子，所以才会选择和她谈判的方式来解决，确保最后的结局。
既然如此，苏汐自是不可能便宜了天道的。
妖僧没见苏汐回答，便又缓缓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
灰色空间内寂静无声，棋盘上的黑白子泛着如玉的光波，乍一看棋子内似有游龙细转，细看却并无异样。
这是个异样的空间，没有风声，水声，似有压迫，又似为虚无。
妖僧终于等到了苏汐的答案。
苏汐落子，开口道：“我要他一生顺遂，所求皆得，百岁无忧。”
她的话回荡在空旷寂寥的混沌空间内，带着淡淡的冷质，像是随口一说一般，并没有用多少力。
但是妖僧听得出来，苏汐不是在谈判，这就是她的要求。
不容拒绝的要求。
妖僧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苏汐。
气氛开始僵持起来，妖僧没答应，苏汐也没让步。
棋盘上开始演化虚影，两头如水墨般渲染而出的巨兽凭空而出，在棋盘上撕咬着。
它们的胡髭泛着山水画的墨色，发出颤人的嘶吼，然而双方棋主却仍旧静默着，并没有为这两头幻化而出的凶兽的争斗而动容分毫。
这两头巨兽实力相当，撕咬争斗也不分上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妖僧妥协了。
“我本以为，像你这种人，天下安宁已经足够成为筹码了。”
苏汐回视妖僧，一言不发。
妖僧笑了声：“可以，但是你要确保，最后献祭的人是你。”
看来妖僧也察觉到裴寻想要代替苏汐献祭的念头了，所以才特意与苏汐见面。
“好。”苏汐应道：“我还有一件事。”
妖僧转头看向她。
“这件事决定了献祭的成功性。”苏汐眸色深深：“我要你在上古大魔出世那一天，到清纵殿主殿来找我。”
妖僧盯着她，最后缓缓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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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寻被黑雾吞噬，再睁眼苏汐就不见了，黑雾之中无法动用灵力，他便一直往前走。
等到黑雾的尽头，是一条无色的河流，有一人披头散发，坐在河岸，看到他，偏过头，似乎有些诧异。
裴寻没有接近这个神秘人，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沿着河流向前走。
“我在这儿坐了几百年。”那男子开口，轻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走到这儿的。”
裴寻依然走着自己的路，没有回头。
“别走了……”那人笑道：“除非我给你指路，否则你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裴寻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这个男人。
这男人墨发披散，长着一张不辨雌雄的脸，皮肤苍白，像是许久不见天日了一般。
他一只胳膊耷拉在膝盖上，坐姿懒散，衣服也很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苍白的胸膛。
他见裴寻停下来脚步，便笑起来，笑得胸膛都在颤抖：“多少年不见人了，见一个还是个不喜说话的。”
他微微用力起身，红色绣着金色花瓣的外衣便更加松散地耷拉在身上：“我来看看啊……”
“这么多年了，哪个倒霉鬼还能走到这里来。”他眉眼促狭着，绕着裴寻转了一圈，啧啧道：“灵力倒是挺深厚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来这儿的。”
裴寻被他打量了一圈，眉眼泛了些冷意，沉烨出鞘，直接横在了那人白皙的脖子上。
沉烨是仙剑，而且灵力充裕，但是那人却轻描淡写地用指尖推开长剑，甚至连指尖都没有划破。
“这么大戾气，很着急出去吗？”男子转过头，笑眯眯的：“是要去找人？还是说外面有人在等你啊？”
裴寻冷声道：“带我出去。”
“啧啧。”男子走了两步，红色外袍晃荡着：“小年轻急什么。”
“这是哪里？”裴寻看着男子道。
“现在知道问我这是哪儿了？刚才不还急着出去呢吗？”男子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年轻人，不要太着急。”
“我在这儿坐了几百年，第一次见个人，比较稀奇，你不如陪我聊聊，若是我心情好了，便给你指个路。”男子恢复了一开始的坐姿，看着河水向远方流去。
裴寻不为所动，继续问道：“这是哪里？”
男子失笑道：“真是个无趣的人啊。”
“这儿，这儿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那男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草，随意地叼在嘴里：“这儿是神界与魔界的交汇之处，混沌之初的演化。”
所有人都以为神界和魔界是敌对关系，一个在天，一个入地，其实不然，七界如循环，神界与魔界本为一体，后而分割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