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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有药,你有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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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林风此话一出,倒是引得帐内一片静寂。

    百里尚空闻言,冷冷一笑,只是将袍袖一敛,端端正正地回了主座,款款坐下,并无丝毫相让的意思。

    曹鲁功一对眼珠左右逢源,他在宗门之中,素来牙尖嘴利,最是巧言善辩,说道:“怎么?莫非宗主亲授剑令,在百里师兄这,倒毫无威严?”

    “不敢,”百里尚空顺手夹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一副如释重担的样子,反倒显得自如,“只是不知,若是将此次主导之位,让与李师兄,当如何号令众弟子,搜寻宗门血仇?”

    李林风冷言说道:“这本就是我墨堂家事,我自有主张。”

    “哦?”百里尚空笑得更显肆意了些,“我曾记得祖师当初立下双堂并立,曾有谕令:‘墨书江山万里,百岳当世光耀’,所言这,便是要双堂并立,不分彼此,而如今李师兄一口一个自家家事,倒似不把祖师谕令放在心中。”

    他平日里威严寡语,却并非是笨嘴拙舌之人,若是放在以往功力充沛之时,不说大打出手,也该露一手真功夫,震慑墨堂双老,但此刻却不得不搬出那早已被门人忘却数百年的祖师谕令出来。

    只听得苏子由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盏美酒,走到李林风身前,笑道:“李师弟啊,大清早的,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不就是一桌酒肉?难道报仇的,就不吃饭了么?墨师弟的仇,咱们说什么也得报,只是真凶究竟何人,尚存疑虑,若是贸然与凝仙教撕破脸皮,介时放跑了真凶,岂不是亲痛仇快?”

    说着,便将手中酒盏,递了过去:“师弟巡查辛苦,为兄的敬你一杯,也消消火气。”

    他虽是百岳堂长老,但为人和蔼诙谐,宗门之内资历最高,又数次以听察之力拯救门派大难,故而威信也是极高,他此刻端杯出来,李林风倒是哼了一口气,将那杯酒接了下来:“若非苏师兄开口,我今日非要与他论个清楚!”

    百里尚空冷冷一哼,并不回话。

    而曹鲁功原是计较着要夺下此行主导之权,借以派遣百岳堂众弟子与凝仙教血拼,从而削弱其势头,他武功虽在长老之中排在末位,但眼力颇佳,方才照面之后,便已看出百里尚空与苏子由步履轻浮,显然是不知何因导致气力不济。

    曹鲁功心中打定主意,忽然闪身,绕过苏子由身躯,径自朝着百里尚空奔袭过来,口中说道:“既然如此,师弟敬百里师兄辛劳!”

    百里尚空见他身形颇快,微微吃了一惊,若在平时,以曹鲁功的修为,即便是骤起发难,自己也应对自如,但此刻他倏忽便至,快得好似泥鳅,必定是已觉察出自己功力不足,这才要突然出手。

    他心中电光火石般急转,此刻墨堂还能与自己共座饮酒,便是忌惮自己这一身功夫,若是给曹鲁功就此擒住,知晓如今百岳堂两位长老皆已功力虚耗,自己门下弟子岂不与自己一并成了案上鱼肉?

    他心中焦急,但曹鲁功来得飞快,只见他手掌一扬,清风顿起,将桌角一尊酒盏带了起来,持在手中。

    曹鲁功三指捏住酒盏,手腕朝外,急突前进,明面敬酒,实则是腕如钉锤横出,使的是一招“破城饮”的寸劲功夫。

    这一招在北冥剑宗之中,乃是寻常擒拿一路,并非精妙招数,但却胜在暗中突袭之用,且手腕上劲力汇聚,倏忽放劲之间,如破城钉锤一般,往往是在极近的距离施展,便是要在毫厘之间,重创敌手。

    而曹鲁功对这般寸劲功夫,最是熟稔,据说他可坐上长老之位,便是因一手寸劲擒拿,可在方寸之间,碎碑裂石,连人肋骨、心肺一并打得粉碎。

    曹鲁功一出手,已是尽了全力,虽看似敬酒,实则是要分毫之间,去试探百里尚空是否当真功力亏损,若是功力充沛,被他化去力道,旁人也轻易看不出来,可若是百里尚空此刻当真大不如前,自己这一击,也足够将他打个重伤。

    而百里尚空瞳孔微微收缩,此刻的他,虽看出曹鲁功之用心,但体内空空若虚,却哪里接得下这一式阴狠寸劲?

    只见力腕加身,眼见百里尚空端坐不动,脸色颓丧。

    曹鲁功心头一喜,想来自己试探,已得到了答案。

    “你先等会。”

    曹鲁功脸色一变,只见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掌,竟然在兔起鹘落之间,摁在了自己腕上。

    “哦呦,你还怪有劲的嘞!”

    徐厌一把摁住手腕,只觉他腕上一股猛然爆发的力道突然迸发,可捏在手中,倒也不觉得有何大不了。

    他满脸不爽地瞪了瞪百里尚空,说道:“你们自家敬酒,我可没心思陪着,这酒啊肉的,打包上一份,我家媳妇还饿着呢,一会醒过来,饿了肚子,还不要你们好看!”

    他说这话时,只是将曹鲁功手腕死死摁在掌心,似是浑不在意一般,但曹鲁功脸色却是大显苍白。

    只因此刻,他竟觉得手臂好似被锁链捆住一般,竟然丝毫动弹不得,就是这般悬停在了百里尚空胸前。

    “你”曹鲁功双目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望着徐厌。

    “你先不急着敬酒。”

    徐厌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整条臂膀提起,将那酒盏凑到嘴边,一口饮尽美酒,一边手中比比划划,含混不清地说道:“打包打包,都给我拿纸包包上这酒也太辣了!”

    百里尚空惊讶之下,这才缓过神来,心里暗暗心惊:“方才那一击,若是我在一旁,可有把握能在瞬息之间赶到近前,接下这一式擒拿么未必啊”

    曹鲁功方才本就是骤起突袭,眼见便要成功,哪里想到却被一个少年半路杀出来打乱了计划,而这少年手上力道,竟有这般强悍,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何百里尚空要摆下如此宴席,单单请这一个少年用餐。

    可即便如此,自己身为宗门长老,突袭不成已是大为丢脸,偏偏还被人死死钳住手腕,上下比划,将这一招手型给众人看得清晰无比,偏偏自己全无半分抵抗之力,此刻早已气得满脸通红,怒道:“哪里来的小子?还不将手松开?!”

    “松便松,我这手数金数银,牵漂亮姑娘手,谁稀罕你一个贼眉鼠眼的老伯的枯手?”

    徐厌手上一扬,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径直将曹鲁功整个人推得仰面朝后栽倒过去,饶是他功力不浅,也极是滑稽地朝后倒了三四步,这才站稳身子。

    “你个臭小子!”

    曹鲁功心头怒意大起,才站稳身子,便朝着徐厌抓了过来。

    徐厌方才扬手之间,便已觉出自己力道大得惊人,正自惊疑之间,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抬眼之时,只见曹鲁功一掌已迎面劈了过来。

    徐厌连忙将身子一蹲,避开他巨力一掌,紧接着便“蹭”地一声站起身子,头顶不偏不倚地撞在曹鲁功手腕神门穴上。

    曹鲁功一掌打空,忽然便觉得手腕一阵酸麻,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立时再变攻势,右掌劲力一带,便将腰间长剑取了下来,剑光吞吐,已是朝着徐厌当头劈了下去。

    “你做什么!”

    李林风大叫一声,飞身上前,但却已是不及。

    只见曹鲁功恶狠狠将长剑劈下,徐厌吓了一跳,口中叫道:“怎么突然动起刀子来了!”

    他口中虽叫得惊慌,但脸上却带着一阵狡猾笑容,他将曹鲁功左腕朝斜上一带,正巧送到他长剑砍击的路径上。

    “你砍呐,砍你自己胳膊,做个独臂老头。”

    曹鲁功只见自己手臂忽然横在剑下,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止住剑势,而剑锋距离自己手腕,已不过寸余。

    百里尚空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却好似惊雷炸响:“这小子方才一引一带,用得似乎是我扶摇剑掌功的路数他何曾学了我的功夫?”

    徐厌方才忽然展现武功,实在是震惊众人,毕竟北冥剑宗长老皆是江湖高人,即便是曹鲁功,也绝非泛泛之辈,而这少年谈笑之间便呈现碾压之势,如此功夫,怎能令人不惊?

    曹鲁功老脸通红,心知是栽了大跟头,但他毕竟是长辈身份,连续两击吃了大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下杀手,只得气呼呼地站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而李林风却快步上前,一把夺下曹鲁功配剑,这才瞟了徐厌一眼,说道:“却不曾想,百里师弟找了这样出色的一位少侠做幕宾。”

    “少侠与我也是初相识,哪里就是幕宾了?”百里尚空脸色严肃地望着徐厌,口中话语却是回答李林风,“此前曾手下误伤了少侠,这才留在阵中疗养,今日少侠大伤初愈,倒真是教百里某人数次惊讶不已啊”

    李林风哪里知晓他二人如何相识?只道是百岳堂请来了极是厉害且背景不知的臂助,若要撼动,又极不易,此刻他也只好长叹一声,说道:“百岳堂要继续主导之位,那墨师兄的仇,便不可不报,百里师弟,你在此地踌躇已有数日,仍无进展,若是无法限期之内与宗主在河阳城相见,误了四海剑会的期限,你我都难辞其咎。”

    正在此时,只见帐外匆匆忙忙地跑进一个宗门弟子,慌慌张张地道:“禀四位长老,当夜中了曲鸣珂毒针的弟子,这几日之间,已经毒发身亡了三位,还有五人已命在旦夕。”

    百里尚空脸色一变,立时说道:“不是已经将宗门的解读秘药发下去了么?”

    那弟子犹豫片刻,这才说道:“并并无丝毫效果”

    苏子由惊叹一声:“不曾想凝仙教用毒,竟如此霸道!”

    百里尚空说道:“事到如今,只好先为中毒弟子寻访解读药方,墨师兄既已身死,这真凶自然是要追寻,但眼下一众弟子命在旦夕,却不能弃之不顾!”

    而曹鲁功却将白眼一翻,说道:“咱们到了江淮一带,为的便是替墨师兄主持公道,折损弟子原就在预料之中,岂可因弟子中毒,便将宗门长老血案耽搁?百里师兄若是这般主导,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百里尚空也不看他,振振说道:“开宗立派,弟子为基石大业,何况凝仙教既然出现此地,想必与墨师兄身故,决然逃不了干系,或许寻到了解毒之方,亦可查清墨师兄身故的因由。”

    徐厌眯起眼睛听着,心中暗想:“叶丫头此前说了,那个姓墨的便是死在她的手中,但在北冥剑宗看来,却是死在凝仙教的毒药上,若是他两边动起手来,我曲姨哪里还抽得出空追杀我呢?”

    “这两方势力嘛,如今也算是屎到屁股门,就看能憋到几时,我不如就去当那个打破僵局的喷嚏好了”

    想到此处,徐厌忽然起身,慢悠悠地问道:“既然说到喷嚏不对,既然说到中毒,我倒想问问,你们的徒弟,是不是中针出青紫发黑?肿胀如虫?”

    苏子由听了,连忙说道:“少侠说得极是,少侠当夜中了曲鸣珂三根毒针,直戳三才大穴,如今却生龙活虎,莫非有解读药方?”

    徐厌咧嘴一笑:“没有,我都是猜的。”

    曹鲁功冷哼一声:“有空听他胡说,还不如挫些马粪丸子当解药来得靠谱。”

    徐厌听到此处,忽然两只眼睛放出光来,两步便走到曹鲁功身前,一把握住他的手。

    曹鲁功给他吓了一跳,生怕他又要使出什么怪力,将自己钳制在原地,登时连脸色都发白:“你你干什么!”

    徐厌语重心长地说道:“曹长老说得极是,在下确是有解毒药方!”

    他当夜被曲鸣珂这等用毒高手以毒针打中三处要穴,却不见分毫伤损,已是天下独一份的体魄,他既然说自己有解毒之法,自然无人不信。

    “要解毒,便是需按照曹长老说得,挫些马粪丸子,拿马尿和了,我再加入独门秘药,才可解毒啊。”

    曹鲁功听得一愣:“我从没听过这药方。”

    徐厌点了点头:“正是,要的就得是没听过的高人,亲自搓球,才有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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