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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们内乱,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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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剑宗众人看着徐厌上蹿下跳地甩着胳膊,一时之间,全都惊得说不出话。

    虽只片刻光景,但任谁都看得出,那位宗门之中风头无量的百里长老,方才已是尽了全力,更别说连苏长老也一并上前。

    合两位长老之力,都被震得倒退好几步。

    而那少年虽连退了十几步,还坐倒在地,但看他起身之后行若无事的样子,想来这十几步也是他留给偌大北冥剑宗最后的一点脸面。

    百里尚空脸色好似铁灰,自他成名以来,连战连捷,武学虽说还入不得天下前十,但天下前二十总归是有的,今日却在一个无知小子身上,摔了大跟头。

    徐厌晃了晃胳膊,一把将臂上衣衫撕开,只见经轮嵌在血肉之中,几乎已与手臂化作一体,而此刻经轮之上,细轨停转,整个经轮又成了此前蓝幽幽、冷冰冰的模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时而有力气,时而没力气的”

    徐厌心中一阵不满,要不是这玩意是秦老头的遗物,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自己早找个东西给它撬了下来。

    这五个铁坨子,最初佩戴时,徐厌只觉得沉重无比,举手投足之间,都沉重万分,但这些时日,也不知是愈加适应了,还是别的缘由,反而觉得如臂使指,戴在身上,反而感受不到分量。

    百里尚空脸色微微发白,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少侠一身修为,在下深感钦佩,以少侠身手,若要离去,我等自然也阻拦不住,只是如今在下仍有一事不明,还望少侠指点。”

    这位百里长老,多年来在北冥剑宗之中,地位极是尊崇,只在宗主之下,连墨寒衣嫡传堂属都要让在他之后,此人又是个刚烈性子,极少服软,此刻话语如此客气,可当真是将众弟子惊得不轻。

    徐厌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其实也不懂什么的,老伯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知道的,自然告诉你。”

    他说罢,又想了想,警惕地朝后一退,说道:“只是你不能再摁着不让我起身了,你手劲可大!”

    百里尚空深深地注视着眼前少年,虽说这位少年方才功力甚是惊人,但此刻却是双眼明亮澄澈,显然绝无半分欺瞒之意,他行走江湖多年,这样的眼神,与寻常人家的孩子,实在是如出一辙,任谁想不到,这少年体内竟蕴含着如此奇诡的力量。

    百里尚空摸不到徐厌底细,倒也索性放到一边,笑道:“少侠说笑了,我枯修数十年,不及少侠一朝明悟,胜负已是了然,在下何必再自讨没趣?只是单纯略有不解而已。”

    徐厌笑了笑,他从来混迹临江底层,与旁人争斗,心思活络,但究其本身,却是个善良天性,也是个看眼缘的家伙,他看着百里尚空虽生得一副厉害面孔,但却不似奸诈之人,故而心中倒也并不烦他。

    此刻笑着点了点头,发挥出自己那自来熟的性子,说道:“给你解惑不难,我有什么说什么便了,但你们得管我一顿饭,还有那个蠢妞的饭,也得一并管了。”

    百里尚空还以为他如此功力,开口必定有什么所求,谁能想到所求不过一餐饱饭,当即哑然失笑,朝着主帐方向款款一指,说道:“这是自然,今日与徐少侠相逢,乃是人生快事,自然少不得酒肉。”

    徐厌听他几句话之间,还颇有豪气,便似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一般,也心中欢喜,便随着两位长老,一并朝着主帐行去。

    北冥剑宗驻扎林间,结的是门中守御阵势,主帐便在阵势居中处,可远观各方阵脚,以令旗指挥阵势产生诸般变化,可谓阵心之所在,故而北冥剑宗各种阵法核心,均需修为通彻的长老高手坐镇方可。

    百里尚空引着徐厌来到主帐之中,只见这帐篷比之寻常弟子营帐更显高大气派,足有四倍大小,营帐之上,细绣一片苍茫海洋、大鱼跃渊、大鹏振翅等诸般图景,绣工颇为细致,加之图案大开大合,于雄伟之处,仍可见浪花水滴、巨鱼鳞甲和长鹏羽翼,可说精美绝伦。

    徐厌四周看了看,也不客气,说道:“这帐篷的画儿,绣得倒好看,想来你们那边的绣工,多喜欢金丝挑缎的手法,才有这金光内敛的庄严肃穆,只是可惜了,不及我娘亲的绣工精巧。”

    此刻,早有服侍弟子上前,斟好热茶,百里尚空举起茶杯,淡淡然说道:“没想到,徐少侠对绣工还颇有研究,这金丝挑缎的手法,乃是渊苍山一带独有,少侠博文广知,倒是都了然于胸。”

    徐厌笑道:“也不了然,只是我娘亲便是绣娘,平日里对各地好看的针法有些了解,我自然也知道一些,所知道的,也就买弄到这里了。”

    百里尚空望了望四周,说道:“少侠慧眼,我北冥剑宗立派于渊苍山,山邻黑水,名曰‘北冥海’,据传我剑宗祖师便是在北冥之滨坐而悟道,领悟了诸般剑道绝学,学成之日,黑水滔天,云雷翻涌,北冥之中,巨鱼腾空化龙,大鹏扶摇直上九天,自那之后,我北冥剑宗便以巨鱼、大鹏为宗门信物,令堂大人知晓我剑宗附近绣工手艺,那看来令堂大人,倒真是一位奇人了?少侠功夫,或许是家传下来的?”

    徐厌想了想,按照曲鸣珂此前所说,自己娘亲倒当真是一位江湖人,只是凝仙教的名头的确难听得紧,前几日这两派又打了一架,此刻若是说自己娘亲便是凝仙教旧人,别说管吃管喝还给钱了,怕是连自己都要给踢出门去。

    这买卖就不上算了。

    徐厌眼珠子一转,说道:“哪儿啊,我娘就是个寻常给人绣些图案,赚点银两,我嘛,自然也不是什么高手,你们必定是搞错了,我哪里会什么功夫?”

    百里尚空心中冷笑,暗暗思索着眼前的小子装傻充愣,还在说什么自己不会功夫,这世间习武之人,从来都是内外兼修,哪有人单纯内力深厚,却不会丝毫功夫的?

    但想归想,百里尚空此刻功力虚耗殆尽,若要恢复,非得几天之后不可,要想再以武学招式相试的话,还要再行恢复,此刻他虽看着云淡风轻,实则是已再无动手力气。

    不多时,一众弟子瞪着徐厌,不情不愿地将一碟碟酒肉摆了上来。

    徐厌看着一个个上来拧眉瞪眼的样子,心里还暗暗想着:“瞧这一个个苦着脸,不知道还以为我得罪他们了呢,这副模样,也就练个武功,出去开店连底裤都要赔进去。”

    想是这么想,但端上来的菜肴却是极佳,牛羊俱全。

    徐厌也不含糊,这几日奔波劳碌,疲于奔命,吃喝都从简了许多,叶小鸾又是个暴躁脾气,也不许自己抱怨,好不容易在渔村里安逸了几天,可赶上自己昏倒,吃了什么喝了全然体会不到,就算龙肝凤髓也早排了出去。

    此刻,他闻着桌上肉香,早给勾起了馋虫,不由分说便挑起一块硕大肥厚的羊肉送入口中,大肆咀嚼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百里尚空眉头皱起,这少年行止荒诞,绝非名门正派规规矩矩调教出来的弟子,但细想之下倒也正常,似是少林武当,或其他三大剑宗的弟子,功夫高些的,在江湖上大小都有些名望,而越是散修出身的高人弟子,便越是籍籍无名。

    他还正在思索江湖上有些名头的散修高人,却忽然听得帐外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话语。

    “李林风、曹鲁功二位长老到!”

    百里尚空脸色一寒,目光朝着次座的苏子由瞟了一眼,两个人的脸色均是一样的难看。

    帐外一阵嘈杂,脚步繁乱,粗粗听来,约有数十人的动静,紧接着,那大帐便被轰然揭开。

    从帐外昂首阔步地走进两道身影,各自高大矍铄,一个白须飘飘,另一个却是净面无须。

    “百里师弟,好兴致啊!”

    那白须老者方才开口,徐厌便已撇了撇嘴,只因他已听得分明,这白须老者便是此前在帐外言说要将百里尚空置于死地的那位李长老。

    “原来叫做李林风、曹鲁功”

    李林风白须满面,但精神却极是健旺,站在大帐正中,目视四周,只有“趾高气昂”四个字可以形容。

    而身后的曹鲁功,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立身在后,也不知思索着什么。

    百里尚空此刻气脉空虚,做不到往日那般风风火火,此刻缓缓站起身来,笑着拱手说道:“李师兄,曹师弟,二位不是领着门下弟子外出巡逻,怎的这时候便回来了?”

    李林风目光斜睨了一眼还在一旁大快朵颐的徐厌,满面不屑,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回来,百里师弟便要将咱们北冥剑宗当做了丐帮的粥棚了!”

    “嗯?”徐厌满嘴塞着羊肉,猛地抬起头,含含糊糊地骂道,“你老头子自己吃不动了,眼馋我年轻人吃得下睡得着是不是?!”

    “哪里来的小杂碎!敢和李师兄这样讲话!”

    曹鲁功回身怒道,只见黑衫一扬,衣衫之中灌注内力,袍袖好似铁扇一般,朝着徐厌胸口便扫了过去。

    百里尚空脸色大变,谁也想不到曹鲁功贵为一派长老,对待一个少年,一出手竟是这般不留情面,完全是照着一击必杀的程度下手。

    但他只是大喝一声“住手”,想要飞身相救,却已是自顾不暇,只见李林风身影一晃便拦在百里尚空身前,笑着说道:“师弟,何必劳心动气?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

    百里尚空脸色一冷,还未说话,只听得“砰”地一声,铁袖带着极是沉重的力道,不偏不倚地打在徐厌胸口之上。

    “曹师弟,这是何意?!”

    曹鲁功冷冷一笑,说道:“你怕是忘了,宗主派我等到此所为何事?如今墨师兄尸骨未寒,凶手究竟何人尚不清楚,你便在此宴请这无名小卒?这小子若是敌手派来的,你与他交好,难道还嫌咱们北冥剑宗损失的还不够多么!”

    百里尚空看着徐厌就这么躺倒在地,深知这少年即便英才天授,但此前与自己相争,也必定有所损耗,曹鲁功一手“铁袖拂尘”的功夫极是深湛,如此结结实实地打中,徐厌哪里还有命在?

    “曹师弟,我何曾说过,墨师兄的仇便不报了,我今日宴请徐少侠,自然因我与他相见如故,即便你怀疑他身份,也当细细盘问,我北冥剑宗何曾有见面便突施杀手的习惯?”

    曹鲁功冷笑道:“百里师兄当真是一派副宗主的架子啊,要不是我亲耳听到,还不敢相信,百岳堂这位首座,竟能当着墨堂首座李师兄的面,这般大呼小叫!”

    此人在门派之中素来以口舌如刀著称,为人又极是势利,此刻更是阴阳怪气,冷言冷语说个不停。

    百里尚空心中思索:“方才李林风敢如此拦在我面前,必定是知晓我如今功力虚耗,这二人才敢如此无礼,可以我现下状态,哪里是他二人敌手?”

    李林风垂着眼皮听了片刻,这才说道:“二位师弟也不必大动肝火,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杀便杀了,宗主问起,我自然顶着,只是墨师兄大仇,如今想来多半便是折在凝仙教曲鸣珂手上,此仇不能不报,据说百里师弟数日之前曾与那妖女有过一战,想来已知晓妖女底细,还望师弟此刻便领着门下弟子,搜寻妖女踪迹,为宗门报此血仇,立第一大功。”

    百里尚空冷笑一声,想着:“你明知我如今功力不足,还逼着我此刻去找曲鸣珂拼命,分明就是借刀杀人。”

    他脸色如常,笑道:“李师兄这话说得不对了,出发之前,宗主已有交代,此次寻找凶手,乃是由百岳堂为主,墨堂辅之,难道李师兄要违宗主之命不成?”

    只见李林风听罢,倒似早有预料一般,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黢黢的剑形令牌,拿在手中晃了晃,说道:“你可认得此物?”

    百里尚空脸色骤变,说道:“这是北冥剑令”

    李林风笑道:“正是,有此令者,如宗主亲至,百里尚空,你这主导之位,便做到此刻,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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