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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此女凶狠,不可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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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新鲜的鱼呦!卖鱼喽!”

    忽然一股鱼腥气扑面而来,徐厌猛然惊醒。

    “啊”徐厌扶着额头,只觉得浑身疲乏无比,“刚才真是给我累坏啦,仙姑人呢?”

    他挣扎着起身之后,只见已身处一间简朴房间之内,看那装潢,却是个小客栈的模样无疑。

    再看身上,此前那挣扎亡命了半宿的血衣,早已被换了下去,此刻身上所穿的,是一件坎新亮白色的短衫衣裤。

    窗户半开,窗外人声微杂,一阵阵鱼腥气和鱼汤温热之气,混合着飘了进来。

    只是却没见叶小鸾半分影子。

    或许是饥饿了许久,徐厌闻着那一阵阵鱼汤鲜美的味道,也顾不得生鱼的味道,只觉得腹中一阵阵咕咕打鼓,便是一翻身,下了床来。

    “仙姑不对,”徐厌回想了一下,自顾自地敲打了脑壳一下,说道,“那丫头说了,再不许喊她仙姑,否则要给我舌头雕花,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这么多折磨人的花样。”

    他口中碎碎念叨,见着桌上有一张布满褶皱的白纸,被人用茶杯潦草地压住。

    徐厌摇晃着走到近前,只见那白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小不一的字迹,饶是徐厌这般不爱读书写字的家伙,也看得出,要写出这笔烂字,多上一天私塾,都是浪费。

    “我找吃的,你别动。”

    徐厌皱了皱眉,不出意外,这行字便是叶小鸾的手笔。

    回想起那姑娘何等倾城颜色,却没想到,一笔烂字倒真是惊为天人了。

    徐厌在房间里落座片刻,想到秦老头舍生忘死,最终却落得个被红蚁啃食得未得全尸的下场,终是心下悲苦,再想到临江城不知成了何等模样,自家娘亲究竟是否逃出生天?

    种种未知,均似迷雾。

    他心中一阵烦闷,便穿戴好衣物,悄么声儿地开了大门,缓缓走出屋去。

    迎面,便见客栈的店小二端着个餐盘,快步迎了上来。

    店小二走得甚快,眼见便要与徐厌撞个满怀,可徐厌如今脚下极是麻利,稍稍一错,身形便随之闪瞬,仓促之间,竟让出分毫空间,将店小二让了过去。

    店小二吓了一跳,连忙稳了稳手中餐盘,上下打量了徐厌一眼,又看了看房前招牌,瞪大了眼睛说道:“您是天字甲号房的客人?”

    徐厌皱了皱眉,他当日昏厥得太过迅速,全然不知自己究竟如何进的客栈之中,更哪里得知自己究竟是哪个房间的客人,但回身望去,果然见着房前竹牌上,浅浅镌刻着“天字甲”三个字。

    徐厌苦笑一声,点头说道:“想来便是我了,小二哥,我倒有事问你”

    谁料到那店小二听闻,竟是连方才那死死护着的餐盘也顾不得了,一把扔在一边,对着徐厌便正正跪拜了下去,不由分说便是七八个响头磕了下去。

    “你做什么!这不年不节的,我可没红包给你!”

    那店小二只是磕头不语,满眼含泪,又是七八个响头磕罢,扶着栏杆朝楼下兴奋地喊道:“你们快来看呐,徐爷醒了!”

    他这一嗓子下去,许是用上了跑堂的嘹亮嗓音,穿透力极强,一时间,楼下的食客、伙计、杂役、账房,连后厨的厨子,一齐停下手中活计,全都探出头来,朝着二楼望去。

    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徐厌身上。

    徐厌忽然间觉得左眼皮砰砰直跳,跳得自己脑仁也跟着疼了起来。

    “徐爷醒啦!”

    “徐爷万福啊!”

    “徐爷可是吉人天相!”

    “我就说徐爷绝不会离我们而去的!”

    “我去请个锣鼓队来庆贺一下?”

    “锣鼓队怎么够?你得弄点舞龙舞狮啥的才好!”

    徐厌听得他们自顾自地忙成一团,食客开心地多点了一壶酒,厨子加了几个菜,账房抱着算盘跳起舞,店小二拉着自己的手,满眼含泪。

    好像全天下,只有徐厌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挥了挥手,还没说话,却只听得店小二又是一声吆喝:“徐爷挥手啦,徐爷要训话!”

    这一嗓子出去,楼下又是一阵屁滚尿流似的忙活,人人窸窸窣窣地传起话来。

    “别忙活,徐爷要说话。”

    徐厌搔了搔头,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认识我么?”

    店小二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满脸堆笑地说道:“徐爷您怎么了?您住进店里的时候,是我亲自给您搀进房间的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楼下那颇有姿色的杂役姑娘:“咱家阿芙,亲自给您宽的衣,阿芙说啦,江湖中人见了不知多少,但身上套着几个铁坨子还生龙活虎的,可就徐爷一人!”

    楼下小姑娘的脸庞“刷”一下就红了,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厌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实在记不得了。”

    店小二绘声绘色地说道:“这是自然,这叫做贵人多忘事嘛,徐爷日理万机,自然没空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只是”

    他说道此处,忽然面露几分难色,目光也飘忽起来,显然有话却不敢尽讲。

    徐厌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心中暗暗思索:“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便是买下这间客栈,也未见得能有这般厚待,怕是叶小鸾那丫头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勾当。”

    他虽不知事情全貌,却也猜了个半数,眼见店小二支支吾吾,楼下众人又是满脸愁苦,心中只稍转了几转,便换了一副神气德行。

    “只是什么?要问问那位叶姑娘的事么?”

    店小二一听“叶姑娘”三个字,登时便好似听见活阎王一般,立马又扑通一声,跪倒下去,朝着客栈门口,通通捣地叩首。

    “岂敢,岂敢,岂敢直呼仙姑名讳,岂敢直呼仙姑名讳!”

    徐厌笑道:“你这便是不了解那丫头的性子了,她说了,最是不喜欢别人喊她仙姑,再听到要给你舌头雕花的!”

    店小二听了,脸色一阵发白,扣头更是用力了:“小人胡说的,小人胡说的,姑奶奶见谅见谅!”

    徐厌见他如此,反倒好奇,不知叶小鸾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一客栈的人调教成这般模样,不由得也起了好奇之心,便问道:“那丫头可曾回来?”

    店小二额头磕得红肿,拱手道:“小店人人盼望姑奶奶早日回来,但姑奶奶将徐爷您送到店里之后,便呃嘱咐,是嘱咐我们照顾好徐爷,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便再不曾回还,至今已过了五六日啦!”

    徐厌心中一惊:“五六日!这丫头八成是给我撇下了!”

    他心中虽惊,但惊讶却转瞬而逝,随即又是一阵踏实,暗暗思索:“依着这小女子的脾性,若当真要自顾自逃命,哪里还会留我性命?何况此刻我的命,对她也是有用的。”

    他心中思索,脸上也不禁洋溢出些许得意神色。

    店小二不知他这含义不明的笑容究竟什么意思,也丝毫不敢插嘴。

    其实徐厌怎知,对叶小鸾而言,他的性命岂止是“有用”便可概括的?他自秦老头处承袭百年功力,秦老头功力虽欠缺精深,但却深厚异常,兼之有了这功力加持,玄蝉功便已算得入门,究竟有何妙处,还亟待发掘。

    故而此刻,徐厌说是普天之下唯一身负玄蝉功法之人,绝不为过。

    徐厌思索片刻,这才问道:“她临走时,对你们做了什么没有?”

    店小二一听这话,脸上窘迫畏惧的神色更是深重,连楼下众人,都不由得各自发出哀嚎,有些甚至都哭出了声。

    “徐爷啊,您是不知,那位姑奶奶,可当真当真得罪不起啊”

    店小二一边哭诉,一边便讲述起当日情形。

    原来那一日,徐厌站在这渔港小镇镇口,却忽然昏厥,着实是惊了叶小鸾,谁能想到,此前奔驰一夜的人,竟忽然间昏厥在地。

    叶小鸾无可奈何,便反拖着徐厌,堪堪走进这间港口客栈。

    她二人自炼狱脱逃,经历一夜生杀逃亡,身上衣衫破损,脸色灰白不堪,怎么看都是一副逃难的打扮。

    而那站在门口嗑瓜子的店小二,只看了她一眼,便满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滚滚滚,哪来的叫花子?还跑到小爷门口讨饭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

    叶小鸾横了他一眼,却只是自顾自地喘着粗气,只是香汗淋漓,顺着那精致的面庞,滴滴滑落。

    “嘶,不是我说,挺大个姑娘,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店小二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满嘴不带半分好气,“小爷说了,咱家不招待花子,你还赖着不走,拖着个癞皮狗,做什么呐!等小爷给你们收尸呐!”

    他几句话喊出来,极是难听,话语之中也是不干不净,引得堂中食客纷纷侧目观看。

    “小二,吵闹得紧,不就是一对儿花子么?使棍棒打了出去便是,何必费你口舌?”

    “就是,网鱼靠叉,打狗看棒,这一对公母狗,可不就是乱棍打跑便是?”

    “你看那女子,还瞪你呐!别说,生得倒是好看,比咱店里阿芙要美得多喽。”

    店小二坏笑着点了点头,笑道:“可不是,花子也有些姿色,若不是小爷自己日子都落拓,将你收了做个半夜情人,可不是极好哎哎哎,你做什么!”

    原来他话没说完,却只觉得喉咙间一阵发寒,竟是叶小鸾已不知何时,取了那腰间断剑,抵在店小二喉间。

    那断剑虽遭曲鸣珂一击而断,但放眼寻常人家看来,却是绝无仅有的神锋,剑刃方才触体,已是将店小二脖颈划开一道伤痕,鲜血似是红色泥鳅般滴落下来。

    叶小鸾满脸娇柔,但话语之中却满是杀意:“你方才说,我们是什么?”

    店小二被这突然之变吓得早已魂飞天外,双手左首抓挠,口中连话都说不明白:“没没没我说狗不是,我说我我是狗,我是狗,我是一对儿狗”

    叶小鸾这猝然之间迅捷无比,下手又极是干脆,店中众人更无一人反应过来,待得反应过来时,店小二脖颈上已鲜血淋漓。

    所有人登时吓得尽数离席,便要朝外跑去。

    “谁许你们走了?!”

    叶小鸾脸色一怒,秀手在空中盈盈一招,只见一道淡粉色雾气氤氲而起,一股甜腻花香以极快的速度,便在店中扩散开来。

    人人闻之骨酥,虽未至瘫软摔倒,但若要起身逃跑,却已是不能。

    叶小鸾一声冷笑,轻飘飘地便走到厅堂正中,笑呵呵地说道:“我且告诉你们,此毒叫做‘万里索命香’,闻一下,便毒素入体,这毒嘛,倒也简单,入体生虫,若是没有解药,毒虫便啃噬血肉生长,虫再生虫,成群结队,待得将你五脏六腑吃个遍,仍不教你死去,还要冲进你脑袋里,将你脑髓榨干,才算完成,你们喜不喜欢呀。”

    众人听她说得这般恐怖,此刻身上又全无半点力气,反而痒麻不已,便觉得必定是虫卵入体,便要生出虫来,立时所有人吓得魂不附体,争相过来给叶小鸾赔罪。

    叶小鸾“嘿嘿”直笑,指了指横在门口的徐厌,说道:“来几个有力气的,将他扛到你们最好的房间,好酒好菜伺候着,仙姑我回来时,若是他死了,或是瘦了,便是你们逃出千里万里,也叫你们肠穿肚烂!好打一打你们这看人低的狗眼!”

    店小二哭着脸庞,对徐厌一顿诉苦,说道:“如此,姑奶奶便将徐爷交代给我们啦,这几日换了许多口味的菜肴,都不曾见徐爷醒来,我们当真是怕姑奶奶责骂,好在徐爷醒来了,我们总算不白忙活。”

    徐厌听到此处,只觉得心中好笑:“这丫头当真是信口胡诌,真有这般厉害的毒物,生死一线的时候怎不见你用出来?偏偏在此唬人,也就是这些小镇之人,虽嫌贫爱富,好在无甚见识,才被个小丫头片子吓住。”

    他心中虽是这般想,但也不得不佩服叶小鸾行事果然干脆果断,若是给自己,怕也不过是这般手段。

    于是,便又问道:“既然如此,当日食客她可放走了?”

    店小二长叹一声,指了指楼下十几桌酒客,又苦着脸说道:“哪儿啊,姑奶奶临走时说了,要这店里,她走时什么样子,回来时便是什么样子。”

    徐厌眉头一皱,问道:“还能有什么样子变化?你们又不破土翻修。”

    店小二随即戏精附体,学着叶小鸾的音容笑貌,捏着嗓子说道:“我且告诉你们,这店里伙计,此刻在做什么,待我回来时,便还要做些什么,这些食客,此刻在吃什么喝什么,待我回来,便还要吃喝如故,多一分不许,少一分不让,谁出的岔子,仙姑便先取谁的性命!”

    那店小二不愧是接待三教九流,把叶小鸾那眉眼生寒的冷俊样子,学了个五六成,徐厌看在眼中,还当真相似,不由得开怀大笑。

    便是此刻,只听得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如兰轻语。

    “很好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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