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向前!向前!向前!”
崇祯二年十月二十九日,辰时末。
广渠门的城楼上,崇祯带着李标来给孙承宗和卢象升送行,顺便还带来了大量的火器。
趁着平台上的官员还没反应过来,崇祯便转身离开,留下一句驱散之,便直奔广渠门。
虽喊出了御驾亲征,但现时还不是出京的时机,很多事情和人都还没有到位。
这让随行而来的李标顿时放心不少。
李标赞成御驾亲征是一回事,皇帝安危是另一回事。
到了这个时候,大明若真的扶一个幼主继位,顿时便灭了。
在广渠门外整备众人,自然也听说了皇帝在平台上的慷慨陈词。
孙承宗本就猜出了会有这一幕,只能默认,另外再多说两句皇帝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周延儒经过昨晚的生死一线,对皇帝的一切只剩下乖乖执行。
至于卢象升、孙祖寿、周遇吉,见军令司重臣们没反对,他们还能说什么。
“孙公,勇卫营能在十一月初一赶到石门镇吗?”
崇祯最需要的还是时间,在历史上皇太极是十一月初三攻遵化。
倘若勇卫营加孙承宗能在石门镇挡上一段时间,让历史上皇太极潜行蓟州的图谋落空,那赌赢的机会就大很多。
孙承宗也明白石门镇的重要性,再加上皇帝都要御驾亲征了,情知不能再有所保留:“回陛下,可以。”
“周遇吉。”
“臣在。”
“城门下那些袋子里的,是朕二十日就叫兵仗局开始做的火雷,使用方式也很简单,点燃了往建虏那边扔过去就行,不够用是肯定的。”
“臣明白。”
“你明白什么?”
“回陛下,臣明白时间紧,陛下也难。”
“呵呵,朕难什么,难的是用命的将士,还有那些屠刀下的百姓。”
崇祯看了看下面忙碌的军营,继续说道:“孙公到了蓟州后,能用的兵,能用的火器,都派到石门镇,眼下王洽那边还在抽丁,先把眼下到位的家丁,都编入勇卫营当辅兵,随军进驻石门镇。”
“臣遵旨。”
“孙公,你把昨晚查抄的金银粮食,分足给卢、孙二军后,全都带去蓟州,无论如何都要在石门镇挡住建虏十天,直到两条防线的人马都到位。”
“臣遵旨。”
“庞天寿。”
“奴婢在。”
“告诉武阉们,此次出征,按正常明军军功授赏,倘若家里有子侄的,皆依军功荫封锦衣卫百户千户。”
庞天寿闻言一怔,阉宦还能有这个待遇了?
“谢皇爷隆恩!”
崇祯看着底下的军队,脑海中闪现了五世为人经历过的那些战争。
“呵,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崇祯内心笑道。
“周遇吉,取一套盔甲来,朕要检阅勇卫营。”崇祯肃然道。
在华夏历史上走了五遭的崇祯,最是明白脚下这片土地的血与泪。
崇祯在广渠门上也不禁猜测起,为什么明末的历史还是按照史书上面记载的在发展下去?
第五世为什么倭寇还能为祸华夏大地?
想来想去,可能原因就是前四世都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就代表老天爷输了,历史赢了。
然后历史祭出他的杀手锏——修正力。
抹除了自己在前五世所有痕迹,让所有事情回归正常的发展脉络。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还会有己巳之变和南京沦陷。
可能也是老天爷看自己不给力,才选了己巳之变这么一个时间节点。
“周遇吉说的真对,真难啊。”
“陛下,盔甲。”周遇吉双手递上盔甲。
崇祯抚摸着盔甲,熟悉的感觉,又想起那场让自己做噩梦的香积寺之战。
曹化淳、庞天寿正想上前服侍皇帝更衣,却被崇祯挥手制止。
身体虽不是同一个人,但是记忆是在的,穿盔甲的步骤自然是熟悉的。
孙承宗、李标、周延儒他们一众人等,看着崇祯的穿甲动作,纷纷面露惊愕。
皇帝在私底下到底做了多少准备?
不用一柱香时间,崇祯穿戴完毕,说道:“周遇吉,带路吧。”
“遵旨!”
崇祯来到城门下,问周遇吉拿来战刀,跨上战马,进入军营。
本就已经在整备的将校士兵,见到皇帝骑马入营,飞速按照平时练兵规制,进入状态。
“陛下万岁!”
崇祯在士兵们勇卫营行礼完毕后,也高声喊道:“明军威武!”
“大明威武!”
多次的军事生涯,让崇祯明白道口号的重要性。
简单明了的口号最是能快速植入人的潜意识中,潜移默化指引人的行为。
崇祯也自然为眼前的这支草草建起来的勇卫营,制定了军事行动口号。
“抗击建虏,保家卫国!”崇祯高声举刀喊出。
“抗击建虏,保家卫国!”
在练兵的日子中,周遇吉和庞天寿也逐渐明白皇帝制定的口号的强大作用,最是能对士兵的士气和精神。
皇帝亲临检阅,让勇卫营自周遇吉、庞天寿以下的每个人都神情亢奋。
崇祯审视着眼中所见士兵的灼热目光,举刀再次高声:“杀敌立功,光宗耀祖!”
“杀敌立功,光宗耀祖!”
崇祯轮回前研究明史,看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其实这就是个通用句式,放在古代任何一支缺饷的军队都适用。
而身处古代,无论是当兵还是造反,都是为了吃上饭,一味强调什么家国大义,为国尽忠,无疑是最笨的方法。
主要还得是和实实在在的利益捆绑起来。
“朕问你们,建虏掠我土地,屠我百姓,能不能原谅!”
“不能!”
“不能又当如何!”
“杀!杀!杀!”
既然想让老天爷赢上一把,崇祯自己只能再造大明。
勇卫营此战倘若打出了不容质疑的战果,那日后整个北直隶都将是自己的再造大明的据点。
这一次让勇卫营一开始就打最艰难的仗,为的也是用铁与血来磨砺。
有一句怎么说来着,新兵变成老兵最快的方法,就是见血。
勇卫营是日后整编整个明军的基础,见血才能在那些暮气沉沉,靠空饷兵血过日子的将官中掌握话语权!
“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
“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