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皇帝变了！
广渠门楼上的卢象升和孙祖寿，听着勇卫营亢奋整齐的口号，内心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请问孙公，昨日我便听说，这支明军是陛下亲自建的？”卢象升难以置信现时朝廷还能拿出这样的有精气神的部队。
“正是陛下直属。”孙承宗转向卢孙二人，神情严肃：“建斗，必之，你们需要做什么，陛下自有旨意，但老夫还要嘱咐你们一句。”
卢象升、孙祖寿连忙拱手：“还请孙公示下。”
“陛下此次御驾亲征，最重要的不是在蓟镇，而是在你们这里。
你们都是进士出身，又懂兵事，比老夫年轻。
陛下也是少年天子，尔等日后成为天子重臣也不在话下。
因而此次北上，你们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一旁的李标也懂得北上蒙古的份量，既然孙承宗做了军队的工作，自己也得做文臣的工作：“周玉绳。”
“下官在。”
你应该很清楚，陛下此次御驾亲征，除了撇开朝堂，还有甘当诱饵，吸引建虏。”
卢象升、孙祖寿听到诱饵一词，刚刚被勇卫营调动的热血情绪，瞬间就冷了下来。
“下官晓得利害。”
“方才陛下说要让勇卫营坚守十天，那依着我这个内阁辅臣加军令司首席的身份，也给你定个时间。
以十一月初一始，到十一月十五日终，你。”
李标先手指周延儒，而后指着卢象升、孙祖寿：“还有你卢建斗，孙必之，务必在这个时间内，与蒙古谈妥出兵事宜，在十一月内你们必须带着蒙古的军队出现在蓟镇！
至于怎么谈，你周玉绳自称最懂帝心，那就按旨意发挥吧。”
“下官明白！”周延儒、卢象升、孙祖寿三人拱手称是。
“还有一句。”李标神情凛然起来：“陛下说过，大明可崩，天下黎民不可虐。
为了大明的百兆黎民，你们只能像城下勇卫营喊的那样！”
李标将手放在城墙上，孙承宗看到动作也会意。
两人一边拍城砖，一边喊道：“向前！向前！向前！”
周延儒、卢象升、孙祖寿见状，旋即下跪，郑重言对：“我等定不辱使命！”
就在这时，周遇吉上来城楼，宣示皇帝旨意：“孙公，陛下命令我等一个时辰内率军开拔，同时让卢将军、孙将军，周公也即刻开赴居庸关。
李公下楼与陛下骑马回宫。”
“好，孙公，诸位，李某提前预祝诸位得胜归朝！”
众人拱手道别后，纷纷下楼，各归本位。
……
永平府，迁安。
崇祯最新的旨意也在巳时初到了袁崇焕大营。
袁崇焕召集麾下大将齐聚中军大帐，宣读旨意。
“什么？陛下要来？”
正在宣读旨意的袁崇焕被将领的震惊打断。
听到皇帝要御驾亲征的一众将领，要比知晓皇帝未卜先知更加难以置信。
由于信息传递存在时差，旨意上的御驾亲征要比平台上当众宣布要早。
被打断的袁崇焕，思绪也开始飘飘然。
对于皇帝御驾亲征，袁崇焕心里除了难以置信，还有恐惧。
袁崇焕一天未死，他五年平辽的誓言就永远飘在北京城上空。
如今，建虏从蓟镇突入，宣告了自己五年平辽计划的破产，甚至逼得皇帝要御驾亲征。
和代善、莽古尔泰的劝谏变成了逼宫一样。
袁崇祯的五年平辽也变成了能置自己于死地的绝好理由。
皇帝要来迁安，要兵权是肯定的，但要不要自己的命？
这个问题另一个人也在想，祖大寿。
祖大寿在袁崇焕手下坐实了自己的辽东总兵的位置。
自他以下，整个祖家的兄弟辈加子侄辈都充塞在上至总兵、下至副将、参将的各个军阶。
事实上成为了整个辽东的最大军门。
还有从天启朝起，全国各边疆重镇的军费，辽东名列前茅。
那块当今皇帝敕建的祖氏四世镇辽的功德牌坊还挂在宁远城，转头却让建虏入了关。
再加上他也知道袁崇焕在皇帝面前吹大了。
袁崇焕如果死了，那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
见袁崇焕和祖大寿都没说话，整个大帐陷入了沉默。
还是赵率教率先发言：“督师，旨意似乎还没念完？”
袁崇焕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被众人的反应把自己带跑了，于是继续将旨意念下去。
“命辽东总兵祖大寿率本部五千兵马秘密进驻蓟州，听蓟辽督师孙承宗节制。
其余兵马仍留迁安侯旨。”
“什么？孙公回朝了？”祖大寿又惊又喜。
袁崇焕读完这条旨意，心中更加沉重。
以孙承宗重领蓟辽督师，那我呢？
怎么只叫祖大寿去蓟州，那我呢？
这些问题又不好在奏报中明说。
看来答案得皇帝到了迁安才能得知了。
袁崇焕强忍猜疑，对祖大寿下令：“复宇，即刻点兵出发，记住，夜晚行军。”
“末将得令！”
帐内剩下的赵率教，何可纲、曹文诏等人，看着祖大寿领兵退出帐外后，将目光又集中在袁崇焕身上。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问题：皇帝想干嘛？
先是说任由建虏取遵化，接着说御驾亲征，现在又只调祖大寿到蓟州。
到底是什么意图？
袁崇焕起身去看地图，试图从地图上找到问题的答案。
“蓟州，遵化，三屯营，洪山口，大安口……”
袁崇焕默念着蓟镇这些据点，脑子在飞速运转。
“你们有什么想法？”袁崇焕问道。
三人都走到走到地图，也试图寻找答案。
但由于远离朝堂，目前能接到的信息，最快的就是北边建虏的。
袁崇焕内心一叹，说道：“我等先按照之前旨意，各归本位，在迁安固守待命，做好迎接天子的准备。”
三人拱拳领命。
三人走后，袁崇焕关于生与死的猜测又浮现脑海。
不过有个更奇怪的想法出现了。
他拿过所有皇帝的密旨意，重新通读一遍。
更加确认了这个想法：“皇帝貌似变了个人？”
袁崇焕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奇怪的。
倘若还是之前那个，在第一道被认为是未卜先知的密旨中，早就命令袁崇焕全军压到蓟州了。
断无这种慢悠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