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见皇帝
两人一个讲着，一个记着，也不觉得时间漫长了，很快就走到了养心殿门口。
到了有人的地方，林攸冉便不让穆献托着自己了，她收回手臂，规矩的放在小腹前，脚步往后一错，落在了穆献身后的一步处。
穆献却不满的将林攸冉又拽至身边，和自己平行的位置，抓着她的手腕，走进了养心殿。
林攸冉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暗暗用力抽了几次都无济于事，不禁瞪了一眼穆献，那人仍是自顾自的带着她往前走，丝毫不收敛。
好在二人很快进了殿，走到了殿中的位置，二人要对着上首的皇帝行礼，穆献才放开了她的手。
夏明帝合上奏章，视线落在下方规规矩矩跪着的两人身上，不禁牙有些酸。
这两人刚刚在门口拉拉扯扯的真当他瞧不见？看那姑娘一脸嫌弃的样子，他也嫌弃的很，真不想承认这傻儿子是自己生的。
“起身吧。”
“多谢父皇。”二人又行了一礼，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站直了身子。
林攸冉不着痕迹的稍稍往后挪了两步，笔直的站在穆献身后，微垂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但穆献这个混不吝的可就没这么多忌讳了，直接仰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龙椅上的夏明帝瞧。
侍候在一旁的掌事太监蔡胜福看着穆献傻愣愣的样子，急得直冒冷汗，心中直呼：“诶哟我的小祖宗诶，直视龙颜可是大不敬之罪啊！您老可别在盯着看了啊！”
他别无他法，只得轻轻咳了一声，只望显王殿下能快点醒醒神。
哪料这一咳没有咳醒穆献，反倒是咳醒了明帝。
“回来了？”
明帝放下手中的朱笔，声音很平静，仿佛刚刚默默嫌弃儿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今年回的晚了些，还请父皇治罪。”穆献面容淡定的回答。
明帝轻轻哼了一声，反将目光落在穆献身后的女子身上。
林攸冉注意到皇帝的目光，主动跪下请罪：“妾身嫁进皇家近两年才来拜见，妾身有罪，还望皇上恕罪。”
“既是皇家的媳妇，怎得还称寡人为皇上？”
林攸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垂下头道：“请父皇恕罪。”
明帝看着她，倒是想起来林勤，那个一丝不苟的礼部尚书，一生都把礼仪伦理刻在骨子里的老人。
他冲着穆献挥了挥手，“还不把你王妃扶起来，傻愣在那里干嘛？”
穆献也不愿林攸冉跪，闻言立刻着急忙慌的把林攸冉扶了起来。
明帝开口道：“事出有因，寡人恕你无罪，说起来，倒还是寡人失礼，你们的新婚之礼拖了两年还未曾给出去，蔡胜福！”
“奴婢在。”
“将寡人准备好的礼物赐予显王妃。”
“是。”
蔡胜福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礼物单子，一字一字认真的念着。
蔡胜福年纪大了，不似年轻宦官一般声音那么尖细，带着些久经世事的粗糙，念着一长串礼物的名称，面上平淡，心里却是吃了一大惊。
这见面礼是从明帝私库中取的，都是由明帝亲自挑选，就连蔡胜福都不知道明帝具体准备了什么，如今也是第一次见。
没想到明帝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其中好几样还是借着显王妃的名头，实际上是送给显王殿下呢。
林攸冉虽然不清楚那些礼物具体有多贵重，但是光是听着从蔡胜福嘴里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名字，数量上就已经让她吃惊不已，联想到穆献平时出手也阔绰的很，回忆起林家却总是略显紧巴的生活，不禁在心里暗问：“皇家之人都如此大手笔吗？”
蔡胜福总算是收起了礼物单子，弯着腰送到林悠然手中，恭敬地说：“娘娘，谢恩吧。”
林悠然双手接过蔡胜福递来的礼物单子，笔直的朝着上首跪下，道：“多谢父皇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显也弯腰行礼谢恩。
明帝看着下方的一双璧人，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景阳宫里的立冬晚宴兴许已经摆上了，你们先行过去吧。”
“是，儿臣告退。”
两人行了礼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离养心殿远了些，穆显又悄悄握住了林悠然的手，却忍不住皱起了眉：“手怎得这般凉？冻着了？”
入养心殿前为了不在御前失仪，林悠然抱着的暖手炉交给了养心殿前侍奉的宦官，入了养心殿后，殿内的火龙烧的火热，桌案边还燃着银丝炭，将整个宫殿烧的暖烘烘的，穆显竟一时没想到会冻着林悠然，这会儿帮着她紧了紧毛绒绒的衣领，又将她的一双小手握在手里，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林悠然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解释道：“我不冷，只是第一次面见天子，心里有些紧张。”
穆显接过屏鸾递来的重新添了炭火的手炉，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林悠然的手中。
制作手炉的材料珍贵，即使双手直接贴到壁炉上，也不会烫到贵人们娇嫩的手心，林悠然抱着手炉，双手垂下时，藏进了厚厚的保暖貂毛斗篷之下。
“父皇有何好怕的？他最是疼我了，你是我的王妃，他就算是爱屋及乌也会对你极好。”穆显说着还压低了一下声音，凑到林悠然的耳边悄悄说：“送你的那些见面礼，可是比大皇嫂和二皇嫂的丰厚不少呢。”
林悠然瞥了他一眼：“那还是托王爷的福了？”
见了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天子之后，她现在心也放下不少，也敢和穆显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