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能走了吗，警官？”葱姜蒜拦下一个路过的条子，问道。

    那个条子轻蔑地瞧了葱姜蒜一眼。“请再等十分钟。总署那边的人要询问你些事情。”他说完就走了。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警察局办公室里只有少数几个值班的警察。刚才给葱姜蒜做笔录的条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葱姜蒜开始感到烦躁了。但他有能力把自己的不安掩饰得很好。他在这里多滞留一秒钟，向大老板汇报的时间就会晚一秒，他活下去的可能也就少一分。他非常想现在就起身离开。那样的话警察就很可能会怀疑上他。这是个两难局面。他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究竟是更害怕警察还是城东□□。

    没过多久，葱姜蒜看到一个穿着便服的女条子走进办公室里来。那女条子长得还错，但是已经不能算年轻了。太熟，不是他的菜。女条子在葱姜蒜对面坐下来。“你好，我是总署重案科的伊文思警探。一个半小时前在春武里区发生的坠亡案，你说你是目击证人，对吧？”

    这女条子应该是重案科凶杀组的。葱姜蒜点了点头。“对。”

    伊文思拿出几页文件，说道：“你说你大约六点的时候开车带着你的女朋友到案件发生的公寓楼下。她一个人上楼去见朋友。你把车停在附近的街边等她。你的车现在还停在那儿吗？”

    “还停在那儿。”葱姜蒜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歪到一边，想看清伊文思手里的文件。

    伊文思抬眼瞥了瞥他。她把文件翻过来亮给葱姜蒜。“这是你刚才做的笔录。”她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把车停在街边，我想现在应该已经超时了。待会儿我们会派一位警官跟你一起去提车。另外你还说你不认识死者？”

    “不认识。”

    “但是你可以肯定他就是你女朋友要见的人？”

    “我可能见过他几面。但我不认识他。”

    “见过几面是吗？你女朋友多大了？”

    “十八。”

    “你以前也带她来见过这个朋友？”

    “没有。这是第一次。”

    “所以你一定是在别的地方见过死者喽？”

    “应该是吧。不过我不记得了。”

    “至少你知道自己的女友有这么个朋友，没错吧？”

    “是的。”

    “关于你女朋友去见死者的动机，还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我压根儿不知道她干嘛要上那儿去。我只负责开车带她过来，仅此而已。”

    “根据你的笔录，从你女朋友进入那幢公寓到坠落发生，这段时间你到附近的自动售货机去买烟去了。所以你没看到坠落发生的过程。能跟我讲讲你买完烟回来时的情况吗？”

    “我回来的时候那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儿。警察来了以后我才过去看到那个死掉的家伙。”

    “你的女朋友呢？”

    “我不知道。她上楼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对于你女朋友的去向，有什么想法吗？”

    “没想法。我怎么可能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她有没有亲戚朋友之类可能投奔的人？”

    “不清楚。好像没有。”

    伊文思把手里的笔录收起来。“关于你的笔录，我的问题就这些了。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可能有些私密。你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些问题。”她试探性地和葱姜蒜对视了两秒钟。她的眼神告诉葱姜蒜：这个女条子可能不好对付。

    伊文思又接着说道：“我有些好奇。在现场看到死者以后，你说你认出了死者的身份。同时你也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应该要到死者的公寓去，而从她上去之后你又没再见到过她人。难道你就没担心过她也遭到了不测吗？”

    “你这是在暗示什么？”葱姜蒜快速回应道。

    “这只是个问题，不是暗示。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伊文思说。

    葱姜蒜把脸撇向一侧。“我们在闹别扭。她是死是活才不管我的事。”

    “很显然你确实不太关心，甚至到现在也从没有跟我或者我的同事确认过。”

    虽然有些太迟了，但葱姜蒜还是稍稍伪装出担忧的神色。“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她也死了吧？”

    伊文思摊开一只手。“抱歉，我也不知道。至少在案发现场我们没有见到过你的女友。”

    葱姜蒜把头低下来，故意不言语了。

    过了片刻，伊文思问道：“你的女朋友上楼之后，你确实没再见过她吧？”

    葱姜蒜猛地抬起头，身体往前倾，摆出攻击的姿态。“你觉得我在撒谎？”

    “没有，”伊文思镇定地回答，“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她从容地站起身，礼貌地朝葱姜蒜伸出自己的右手，微笑着说：“我的问题就这些了。感谢你的协助，先生。如果雷市市民都能像你一样配合我们的工作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