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冲突
3班的“保护支书”特别行动进展神速，具体措施就是让男生轮流陪温雯上下学。
都是半大的小伙子，对女生的保护欲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一个个抢着报名。
“你说我用不用把我姐的防狼喷雾带着？”秦闻礼激动地说，“那玩意可厉害了！上次我姐拿我实验，差点没玩死我！”
“就你这小个子，是你保护咱支书，还是让咱支书保护你啊！”宋熙兆无情嘲讽，惹得周围人都笑了。
秦闻礼不服气，用手在自己的小胳膊上硬挤出来一块肱二头肌，说：“浓缩即精华不懂吗！敢不敢跟本神学家大战三百回合！”
“呦呵，”宋熙兆直接去挠他痒，说一句挠一下，“来啊，一回合了，两回合了，三回合”
秦闻礼吱哇乱叫：“嗷嗷嗷！你不讲武德！”
“行了行了，大哥们咱都高二了还记得吗？”迟颂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俩人一手一个拎开。
“这件事并不是好玩的，”他严肃地说，“我们要做的只是护送，不要动手，他们都是可以把前途当狗屎踩的人，咱们不是。”
男生的目光坚定又令人心安，放在往常他们哪见过迟颂这样认真的时候，原本嘈杂的讨论声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没错，最好还是两个人一起护送，”郑明插话道，“人多一点他们就不好轻举妄动，而且尽量找大路走，绕一点就绕一点。”
一班人又商讨了大半节午休，终于拟出第一份安排表，不光有三班的男生，还有不少七班友军。
“这次你可算能在女神面前出风头了，谭狗。”下学的时候，迟颂开玩笑说。
也不知是不是还在气上回鬼屋的事，谭飞这几日一直阴阴沉沉。他抿着嘴，眼神跟黏马路上似的，听见迟颂说话也没吭声。
“今天我有点事情，你们先走吧。”谭飞突然说。
都到公交车站了，怎么突然又有事情？
迟颂本想调侃一下是不是担心女神担心坏了，但一见好友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嗯行，”他忍不住皱了下眉，“那我们先走？”
谭飞点点头，说完就走了，连再见都没有说。
迟颂的心里像是被压了块巨石，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发小，平时傻憨憨如狗，真钻起牛角尖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谭飞似乎不太开心。”一直默不作声的陆听枫说道。
迟颂绷着脸，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爱咋地咋地吧，”他不耐烦地说，“早不闹晚不闹，非得这时候闹，没时间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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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同学们的不懈努力，温雯这段日子果然没再遭受围堵，就算碰上也会被男生们护在中间，让那群混混无法靠近。
“防狼喷雾真的好使！”秦闻礼嘎嘎大笑，“我一拿出来他们就不敢动了！”
“姚兄才是牛逼，一个顶俩，我在旁边都没起啥作用”
“我还冲那群脑梗塞竖了一路中指，好家伙，手指头都绷疼了！”
听同学们这般兴高采烈，温雯是既感动又自责。
她不是习惯接受别人无偿帮助的人，可她又确实别无他法，只能靠给同学们写题目的详解作为报答。
“前几天灭绝师太还说，为什么咱们班最近作业正确率这么高呢，”迟颂笑着说，“必须多谢咱团支书！”
“多谢支书！”
“多谢支书大恩大德！”
“其实我们女孩子也可以一起走的，”沈优悠说，“你们快轮了一遍了吧？要不下次换我们女生？”
女生倒不是不行，只是那群九中的最会欺软怕硬，要是真出什么事，那可不得了。
迟颂有些犹豫。
“你们还是好好回家，”温雯也柔声劝道，“现在天黑得早，不安全。”
“对了，今天是谁陪温雯？”赵思楠问道，“这个点了，该走了吧？”
话一出同学们才发现天已经暗了，迟颂翻出之前的那张表，逐条找到今天的日期。
“今天是谭飞和张博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最前排认真学习的男生身上，张博文不自在地扶了下眼镜，仍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虽然之前的事情被学校压住了，同学们并不知情，但化学李老师却还是对他变了态度，经常劝他多去读一些心理学著作，拐弯抹角警告他不许再犯第二次。
或许是精神高度敏感，张博文甚至觉得不光是化学老师，连数学老师，物理老师，英语小陈老师，哪怕是老彭都对他有态度上的转变。
一定是陆听枫告的密，他瘦长的手指狠狠抓紧书本，眼镜反着白光。
一定是他，他家被迫罚了那么多钱，他被迫喝下那种鬼东西，一切都是因为陆听枫。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学委还会报名啊，”一个同学小声说，“我还以为他才不会管呢。”
名确实是学委亲自报的，毕竟他曾经也和温雯同桌过，温雯性子好，从来不歧视他，所以俩人感情还算不错。
迟颂倒是不担心张博文，而是谭飞。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晚，迟颂不爽地啧了声，准备亲自去七班抓人。
“别冲动，”陆听枫攥住了男生的手，“他只是需要些时间想明白。”
“想个屁，就是平时惯的。”迟颂皱着眉说，“行了，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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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果然还没走，只是一直冲着窗外发呆。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教室则是亮的，所以迟颂到的时候，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男生校服的倒影。
“谭飞，”迟颂强忍怒火，“你到底想做什么？今天该你了。”
“该我什么？”谭飞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迟颂，“做值日吗？这关你三班什么事？”
“做你妈的值日！”迟颂一把拽住谭飞的领口，把他狠狠撞到窗户上，“今天该你和学委送温雯，你小子到底在这别扭什么？！”
谭飞也是忍了很久了，他红着眼，时隔十多年第一次主动还手，用尽浑身的力气挣脱迟颂，然后“哐！”地把他压到隔壁排的座椅上。
“你还敢侮辱我妈妈！”他恼怒至极，边骂边往外掉眼泪，“你凭什么老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后背被撞得生疼，印象中，谭飞已经许多年没有哭过了，迟颂怔了一瞬，有些心虚地说：“我没有侮辱阿姨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说？！”
周围同学都被这突发事件吓了一跳，连忙退出战场，谭飞还是在哭，哭得鼻子都在冒泡。
“凭什么我总被人骂成狗，凭什么我要永远被你压在后面，我他妈是傻逼吗？！是，我胆子小，我没你好看，没你能打，你现在是学习好了，我他妈还是颗老鼠屎！”
迟颂一个用力站直身体，又觉得心疼又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谭狗只是个外号，你要不喜欢我们以后不叫了就是了”
“和那个没有关系！”大抵盛怒之人都有些没有逻辑，仍是爆发式的大喊。
“当狗又怎样，老子就是想当狗！我就是狗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你笑话我啊？！”
“谁笑话你了？！”迟颂也是怒了，“谭飞你他妈能不能有点理智？你到底在气什么？今天该你送温雯，名是你报的，你现在搞这套有意思吗？！”
“她需要我送吗？！她不需要！你迟颂多好啊，名气多大啊，校草校霸，年级黑马，我算什么？一条被人唾弃的狗罢了！你去送不就得了？啊？！”
迟颂一愣，半响才又气又笑道：“合着你是在吃醋？不是，咱有意思吗，咱俩谁跟谁，你跟我吃醋？你明知道我对温雯没有那个意思。”
“没意思你给她提水，背包，还牵她手，为她这为她那！”
谭飞越想越气，抡起拳头就给了迟颂一下，迟颂一个没站稳栽进桌椅，爬起来后也不客气地还了一击。
“别欠揍啊谭飞，”迟颂咬牙切齿道，“你这是被自己的幻想冲昏了头脑，我说过，我对她没有一丝别的情感。”
迟颂下手可比谭飞重得多，没一会儿谭飞的鼻子就出血了。
“我就是，我就是不服”谭飞擦了把鼻子，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们都是三班，就我一个七班的，你，小胖，勺，现在又多了个陆听枫，是不是很快就没我的地方了？！我每次去三班找你们，其他同学都笑我是你们班的狗，我喜欢温雯，也不要脸地去找她刷存在感，九中那群傻逼见我一次也骂我是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那你想怎么解决？”迟颂冷静地问，“要不打一架，我不还手？”
谭飞眨眨眼，片刻后，他深吸了口气，直接对着男生肚子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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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之后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陆听枫他们赶来的时候，谭飞正堵着两团卫生纸抽泣，迟颂则拿着瓶冰水敷脸，原本漂亮的脸蛋肿了一大块。
陆听枫两道眉毛紧紧扭在一起，仔细查看了男生伤势半天，生气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有分寸？！”
迟颂笑了笑，又疼得嘶了声。
“没事，”他口齿不清地说，“兄弟嘛，打一架就好了，而且我确实之前做得不对”
“谭飞！你怎么搞的嘛！下手这么重！”赵思楠气得不行，郑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过去就算了。
发泄完了的谭飞终于冷静下来了，他颇为后悔地揉揉鼻子，又被迟颂拍了一巴掌。
“别瞎几把揉了，”他骂道，“一会儿还得出血！”
谭大狗耷拉着耳朵：“哦”
赵思楠无奈翻了个白眼：“男生啊”
“其他的都之后再说，”郑明道，“要不今天先换个人去送温雯？”
“等等，你们都来了？现在几点？”迟颂突然就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一看教室后面的挂表，六点半。
“草！”他暗骂一声，其他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纷纷往班里赶。
然而教室哪里还有温雯的身影，少年们站在门外，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