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夜夜枕着钱睡,小钱奴。
听闻风挽裳回了萧府,本想前来教训一番的君滟在看到她身边的男子后,便敛了怒色,上前笑道,“九千岁好雅致,带女人旧地重游?”
“公主也可让驸马带您体会一番。”顾玦微微颔首,搂着人儿,优雅而去。
好一招杀人于无形!
君滟瞪着他们的背影,回身,又忿然瞪向萧憬棠。
他若肯,她又何需落得而今这副怨妇模样!
君滟忍下怒气,扬起温柔的笑容,款款上前,“阿憬,今日怎回来这般早?”
手还未抱上萧憬棠的手臂,他已经冷淡避开,沉声道,“回来取件东西,待会还要去药材铺一趟。”
“我同你一块去!”君滟欣喜地提议。
“不用,天都四街来回奔跑,公主千金之躯,还是留在府里吧。”萧憬棠冷淡拒绝。
“我就要去!”君滟也来了脾气。
“随便。”萧憬棠看都不看公主一眼,拂袖离开。
君滟愤恨地扭绞手中帕子,为何不是萧憬棠温声细语地哄她,只要他再坚持一下,她也许就听话地不去了。
哪怕只是因为不想她跟着才哄的她,她也甘愿啊……
顾玦和风挽裳两人绕过后院,来到下人房的一间略显简陋的房间里。
风挽裳讶异,她好似没同顾玦说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间位置在哪,为何他好像识路一样?
风挽裳推开门,屋里干净得一尘不染,甚至比自己在住时还要干净。
无疑,是有人每日精心打扫,至于那个人受了谁的吩咐,可想而知……
顾玦放开她,放下小雪球,环顾简陋的屋子,一张四方桌,一张床,一个盆架,陈旧的衣柜,甚至连张梳妆台都没有……
“萧家原来也崇尚节俭吗?”顾玦回头,挑眉,讽刺味十足。
风挽裳羞惭低头。
萧家老夫人很讲究尊卑、门第之分,她虽然是被萧憬棠捡回来了,但毫无身份,所以归类为下人,自然住的是下人房。
但……能自己住一间房已经不错了。
顾玦忽然转身朝她走来,挑起她的脸,低声说,“一个男人若真的爱一个女人,是不会这般委屈她的。”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狠狠戳穿风挽裳的心。
虽然很残忍,但,心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有的只是苦涩。
萧憬棠很尊重他的奶奶,能不违抗的尽量不违抗。
他曾多次握着她的手说‘委屈你了’,很无奈,却从未为她争取过。
其实,风挽裳本来也无所谓,只是今日听顾玦这么一说,忽然计较了起来……
确实如此呢……
顾玦看着晃神的小脸,眸色不悦,盯着她饱满红嫩的小嘴,俯首……
呼吸相近时,风挽裳别开脸,小手轻轻推开他,“爷,屋子简陋,拿了钱就走吧。”
风挽裳转身要去取钱,倏然,顾玦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回去,唇,被重重封住。
风挽裳双目瞪圆,小手紧紧抵在他肩头,用小小的力气抗拒着。
他还想做什么?
“瞧你那想入非非的样子。”顾玦轻笑,忽然伸手将枕头取过来。
风挽裳见此,惊讶不已,而他的下一步动作更叫她瞠目结舌……
只见他抱着圆柱软枕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斜睨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开松紧带,往里掏出一个绣着荷花并以菱格勾边的荷包。
他怎会知晓她的钱藏在枕头里?
或许是她方才有说过吧……
风挽裳已被他那突如其来的亲吻搞得思绪混乱。
“夜夜枕着钱睡,小钱奴。”顾玦扬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柔声取笑。
风挽裳羞惭地低下头,低声解释,“妾身只是在做枕头的时候,顺便开了个口子将钱放进去。”
真的只是顺便想到,顺手做了而已。
顾玦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将里头的银两倒在床上细数。
看他修长的手指数过一枚枚铜钱,划过一粒粒碎银,她看着都觉得好羞窘,又只能强撑淡定。
“八年,一百零一两六十二文钱,果然够省。”顾玦将所有钱通通收回荷包里,直接收进他的袖袋里,施施然地从床上起身,抱起桌上的小雪球,“走吧。”
风挽裳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那好像是她的钱……
两人走出房间,原路折返。
以前,风挽裳觉得萧家已经够大了,而今见识了幽府,两者完全是不可比拟。
两人并肩而行,经过荷花池时,孙总管似是早已等候在那里,依旧毕恭毕敬地躬身。
“千岁爷,老夫人听闻千岁夫人回来了,想要同她说几句体己话。”
体己话?
风挽裳秀眉微微蹙起,打自她随萧憬棠回萧家后,老夫人就不是很喜欢她,甚至算得上是刻薄,尤其是在知晓她与萧憬棠心意相通后,更是对她没好脸色,百般刁难。
直到发生心头血一事,她才知道,原来老夫人再讨厌,再厌恶她,也不赶走她的理由是在此。
因为,需要她的心头血助萧家更上一层楼。
风挽裳一双清眸平静地看向身边的男子,温温地道,“妾身过去一趟,若爷等不及可以先回去。”
“嗯。”顾玦低低应了声,抱着小雪球翩然离开。
风挽裳目送他的背影,蹙眉,他何时这般好说话了?
没有多想,风挽裳随孙一凡前往萧老夫人住的雅苑。
萧老夫人不良于行,所以院子较大也较为清静,几乎是与前院后院完全分开。
幽静的院子里红梅簇簇,花枝繁盛。
“老夫人,千岁夫人来了。”孙一凡在门外禀报。
“进来吧。”里面传出萧老夫人威严的声音。
孙一凡来到门边揖请她进去,风挽裳微微颔首,提起裙摆,从容地跨过门槛,走进这间略显阴暗的屋子。
屋子很大,布置精致、格调高雅,室内十分暖和,两尺高的青铜鎏金熏笼中炭火烧得旺盛,将整间屋子都熏得暖烘烘的。
萧老夫人即便是不良于行,鲜少出屋子,穿戴也是极为讲究。
此时,她坐靠在贵妃榻上,衣裳华贵,穿金戴银,泛白的发髻上插满金钗珠玉,端的是高贵威严。
风挽裳缓步走到她面前,以晚辈的身份对她微微领首见礼,“老夫人万安。”
萧老夫人一双苍老的利眼看向她,眼中流露出几许轻蔑,随即立即掩饰掉,笑吟吟地朝她伸手,“挽挽,来,过奶奶这来。”
奶奶?
她们何时如此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