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家有美眷,怎能不忙?
“特使大人,请留步。”
云中王才走出凤鸾宫,萧憬棠后脚便追了出来。
云中王停下脚步,看向他,“驸马爷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特使大人。”
“驸马爷请讲。”
“特使大人可是早已认识我国九千岁?”
云中王挑眉看他,“驸马爷想知道什么?”
“特使大人知道的,本官都想知道。”萧憬棠淡笑道。
“呵……”云中王笑了笑,忽然眸中流转一丝精光,思忖了下,道,“驸马爷若真的那么想知道,三日后,云中阁见。”
云中王说完就拱手离开了。
萧憬棠看着他的背影,勾唇。
云中阁,听说起初是一个男倌馆,在被九千岁扫了后,便改为云中阁,一个舞文弄墨的地方,暗地里干着什么样的勾当又有谁知呢?
顾玦很晚很晚才回的幽府。
采悠阁那盏灯不再为他而点,不再为他守候。
那是拒绝靠近的意思,而他,不接受拒绝。
不睡采悠阁?
可以,轮到她过缀锦楼来睡!
于是,接到命令的风挽裳,在翌日的夜里,沐浴完后,奉命前往缀锦楼。
风挽裳进了缀锦楼的寝房,顾玦正坐在搭建区那边搭建屋子,头也不抬,专注得仿似没注意到她进来。
她轻轻关上房门,将装着绣线、剪刀等的笆箩放在圆桌上,坐下来,安静地刺绣,时辰差不多了便上床歇息。
风挽裳躺下没多久就听见竹片崩塌的声响,她知晓,顾玦情绪不佳。
这一夜,不知怎么过来的,她撑着眼皮子,到最后不知怎么睡着了,也不知他最后上床歇息了没有。
天亮后,风挽裳起床,顾玦已经不在了。
她穿上衣裳,走向搭建区那边一瞧,打自那次小雪球撞塌后又重新搭建的屋子再一次塌得一片不剩。
有时候,风挽裳甚至觉得他用竹片来搭建屋子并非只是爱好所致,还能让自己平心静气。
因为这活太细,倘若心烦气躁,必定是做不了的。
看着一地的竹片,风挽裳惋惜地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好,然后把屋子收拾干净。
午膳过后不久,顾玦从宫里归来,今日回来得很早。
风挽裳正好有事要同他说,便去了缀锦楼见他。
“爷,妾身有事要出府一趟。”站在门外,她轻声请示。
“进来。”里面传来阴柔悦耳的嗓音。
风挽裳推门而入,没想到他正在更衣。
男子背对着她,只穿一条长裤,双腿修长笔直,那线条优美的背,很宽厚;上面的冰肌又像一根刺扎上她心头。
顾玦敞开双手,等她过去伺候他穿衣。
她默然走到他面前,取来衣架上的衣裳伺候他穿上,双目很下意识地不去看他的肌肤,头垂得很低,很低。
“要去做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若非他的嗓音天生阴柔,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觉得这是温柔。
“去萧府。”风挽裳为他系上中衣衣带,又取来锦袍,有条不紊地伺候他穿上。
萧家已在不久前正式更名为萧府。
顾玦凤眸一沉,抬起她的脸,阴恻恻地问,“去萧府?嗯?”
风挽裳也不惧,迎上他的目光,淡淡地解释,“妾身在萧府时攒了些钱,那是妾身自个赚的,应该取回来。”
“你这是在暗指爷没给你钱花?”顾玦放开她,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腕上的手镯,轻声道,“是你蠢,不懂得花爷的钱。”
“妾身有花。”风挽裳语气平和地说。
“一两银子,还是给爷买的书?爷夸你会省钱,你倒真替爷省起钱来了。”
“妾身明白了。”
风挽裳淡淡地抽回手,继续为他穿戴。
顾玦不同意她去萧家,要花钱也只能花他的。
一双凤眸就这般看着她忙碌,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风挽裳为他束好腰带,最后披上貂皮大氅。
月白色锦袍,上面绣着繁琐的云锦斜螺纹,华丽又不失风雅,仿佛月白色就是为他而存在。
“走吧。”顾玦拂袖,走到到角落里抱起小雪球,往外走去。
“爷要去哪儿?”风挽裳呆立原地,怔怔地问。
临门一脚的他,微微回身,举世无双的俊颜勾出一抹勾人夺魄的笑弧,“你的钱自然也是爷的钱,爷的钱怎能便宜了别人。”
“……”所以,顾玦要亲自带她去萧府取钱?
“爷,妾身带着皎月去就可以了。”风挽裳连忙出声拒绝。
“啰嗦!”他轻斥,抱着小雪球就出门了。
风挽裳无奈,只能跟上。
不出半个时辰,轿子在萧府门前停下。“爷,妾身一个人进……”
话还未说完,男子已抱着小雪球钻出轿子了。
她又是轻轻一叹,戴上手笼,跟着钻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即便寒风凛冽,也觉得怡人。
萧府门的门丁眼尖,认出了九千岁的轿子,再看九千岁怀中的小狐狸,更加确定了其身份,忙不迭进去禀报。
九千岁本人就像走自家园子似的,不等主人同意便已迈入门槛,信步优雅,绕过前院,轻车熟路地穿过妙手回廊。
风挽裳安静地跟在后头走,自己明明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带路的人却好似变成了他。
“诶,你不是风小……”萧府里的丫鬟认出了她,雀跃着,却被凤眸凌厉一瞪后,匆匆跑开了。
萧府总管孙一凡闻声赶来,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小的见过千岁爷、千岁夫人。”
风挽裳瞧顾玦没有打算开口,便淡淡地柔声道,“孙总管无需多礼。”
孙一凡颔首致谢,而后看向那个俊美得过火的男子,恭敬地道,“老夫人听闻千岁爷拜访,便叫小的前来接驾,千岁爷这边请。”
“本督只是闲来无事来看看自家女人的闺房。”那妖冶的俊脸尽是‘别来打扰他的雅兴’的意思。
风挽裳脸色酡红,因为顾玦的那句‘自家女人’,心,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
“挽……”萧憬棠一入府就听闻她来了,便激动地寻了过来,却没想还有别的人在。
萧憬棠及时收口,激动的步伐变得沉稳,走向他们。
今日的风挽裳穿着玉色云纹深衣,披着淡蓝色的貂毛斗篷,手抱手笼,活脱脱的贵夫人模样,头发绾成妇人髻,斜插步摇,站在那里,四周的景物都成了虚幻。
“驸马爷万安。”风挽裳朝走近的萧憬棠微微行了个礼。
萧憬棠目光痴痴地看着她,而今,他的挽挽对他好似陌生人一样,淡然、疏离,就好似两人过去的情分不曾存在过。
她的心是被那个男子占据了吗?
让她连想自己的余地都没有?
他还记得前日在宫中,她望着那男子的目光充满担忧和急切,就好似过去他回得晚了些,让她担心着急。
而今,那样的目光,那样的温柔,全都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驸马今日不忙?”顾玦轻笑寒暄。
萧憬棠回过神,冷道,“九千岁既要忙着处理朝政,又要忙着‘家事’,本官自是没有九千岁忙。”
顾玦扫了眼身边神情淡淡的女子,勾唇,“说得倒也是,家有美眷,怎能不忙?”
话里影射的暧昧再明显不过。
风挽裳觉得尴尬至极,柔柔出声道,“爷不是要去看妾身的房间吗?妾身带您去。”
顾玦对她低头浅笑,似是宠溺,“就依你。”
然后,一手抱狐,长臂揽过她的肩膀。
刚转身,却看到另一个人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
风挽裳忽然明白顾玦为何要同她一块来了,不止是萧憬棠,更难应付的是大长公主。
若她一个人前来,这大长公主怎么欺辱她都有理。
她幽幽看向这张总是似笑非笑的俊脸。
原来他是担心她一人前来会受欺负吗?
如此作想,才刚重新筑起的心墙好似松动,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