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还不如就那般活活毒死我
顾玦伸手揽住主动挨过来的温软娇躯,这才看向门口,优美的唇形嘲弄地勾了勾,“驸马这官威真是浑然天成呐!”
阴柔的声音让风挽裳脑子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靠的是他的胸怀后,本能地想退开,揽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
男子的绯色衣摆曳地散开,一身素色的女子靠在他怀中,脸色微醺。
她昂头,他俯首,如此画面,给人一种缠绵的美。
二人似是相依相偎的画面刺红了萧憬棠的眼。
他的挽挽喝不了酒,就连甜柔的梅子酒都沾不得。
所以,她定不是自个要偎进那人的怀中的。
收起嫉恨,他笑道,“九千岁过奖了,人在其位,自当尽责尽力,接下来还请九千岁配合。”
“你查你的,本督玩本督的,别扫了本督贵客的兴致。”顾玦讥笑,摆手继续笙歌乐舞。
丝竹起,舞姬们立即又挥起手中的水袖,绸缎长袖弯弯曲曲地掠过水面,带起串串珍珠,晶莹透明,格外惹眼。
池里的水只及胸口,但她们仍然能在水中舞出自己的曼妙。
顾玦径自倒酒浅饮,凤眸闪着幽冷的精光。
风挽裳仰头看他,她方才瞧见了,瞧见他手中的杯子仿佛自有神力般击向那人。
原来他会武,而且不低。
气氛明明该是剑拔弩张,却恰恰相反。
她就这般被迫靠在他怀中看着萧憬棠下令让缉异卫搜了个遍,直至什么也没搜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醉生梦死今夜唯一接待的一位贵客上。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因为他来的时候脸上就已带了面具,但从顾玦的态度来看,此人尤为重要。
在缉异卫破门而入之前,他们一直笑谈水里的舞姬哪个身子比较好,谈哪个在床笫之间是何种风情,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只能将头压得很低,很低,脸蛋火烧云。
她甚至还听到那人笑他一个太监竟比一个真男人还要懂得男女之欢。
一无所获,萧憬棠锁定了那人。
哼!
若装作贵客的话,是否以为没人敢动他九千岁的贵客?
“不知能否请这位贵客转过身来一见?”萧憬棠要求。
那贵客早已被搅得发恼,怒然回身。
萧憬棠冷笑,倏地拔出手下的佩刀,身影如疾风般上前,举刀从男人脸上劈下。
瞬间,面具分成两半掉落,露出一张英气的脸。
那人年华正茂,眉宇间透露着纵情声色的味道。
风挽裳一直都知道萧憬棠懂武,他说行商在外要学点武功防身,但她从未见他使过,也从未见他如此阴厉的一面。
他的武功何止只是防身而已。
须臾,那贵客回过魂来,狠瞪了眼对他无礼的人,怒气冲冲地看向幽府的主人,“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贵国?
萧憬棠冷不丁一震,此人……
顾玦仍是姿势不变,只是对贵客微微颔首,“使臣大人,您从西凉远道而来,本该让您好好享受一番,却让您受惊了,真是不该。此乃我国大长公主的驸马,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西凉的使臣?
太后近年来看上了西凉在高山上开采的肥沃土壤,一直想要与其合作,奈何与西凉一直谈不拢条件。
此次,西凉派了使臣来,必是有了大进展。
这九千岁今日告假是为了秘密接待西凉使臣!
“原来是仗着自己是驸马就这般目中无人!”那使臣怒然讥笑,转身看向顾玦,“是你说的充分隐秘,而今都成什么样了!这让人还如何继续待下去!”
说完,很傲慢地拂袖而去。
萧憬棠看向顾玦,只见他低下头,慢悠悠地把玩怀中女子的一绺发,似笑非笑。
忽然间,他算是明白了,这是为他设的一个局!
看着在他怀中温顺无比的女子,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既然已查清楚了,那本官就告辞了。”说着,他转身要走。
“慢着。”顾玦阴柔徐徐地叫住,头未抬,唤来霍靖,“霍总管,损坏了什么都记下了吗?”
“回爷,都记下了。”霍靖恭敬地哈腰回道。
“嗯,写下来,明儿个给驸马送去。”他满意地笑了,俯首浅嗅卷在指上的秀发。
如此暧昧,如此羞耻,风挽裳试着微微挣扎却被他揽得更紧。
萧憬棠侧首看了一眼,正好瞧见男子低头逗弄怀中人儿,而他的挽挽似是在娇羞。
他心如雷击,忿然大步离去。
其实,那哪里是娇羞,分明是难堪!
他方才居然俯在她耳边说着同那使臣说过的那种话,说她的腰最适合哪种姿势。
所以,缉异卫一走,她不知哪来的胆量和力气,推开了他。
“早些推不是更好?”他嗤笑,朝外喊道,“带上来!”
挽裳脸色一怔,带上来?带什么上来?
很快,一对男女颤颤地跟在霍靖身后走进来,风挽裳忽然有种不好的直觉。
“说吧,你们在假山那做了什么?”声音不见半分凌厉,却叫人毛骨悚然。
风挽裳脸色刷白,原来是他们!
“回爷,奴才们是无意间经过,来不及避开才躲在那里的,因为……”
那男子看了眼风挽裳,狠下心道,“因为听到夫人与驸马勾结栽赃爷之事以至于太过震惊而叫出声。”
风挽裳觉得好笑。
瞧她都做了什么?
别人又对她做了什么?
明明在经过那碗毒燕窝后就打定主意,今后就算看到什么也都不要管的,瞧她好心的下场又是什么?
倏然,男人大手一捞,旋转翻身间,她已被他压在身下……
他掐住她的脖子往池里按,如瀑的秀发飞扬过后,散在水面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所让她帮的忙,就是让她亲自承认背叛。
“你有何话可说,嗯?”
手上做着残忍的事,脸上却挂着柔和的笑。
这般极端非九千岁莫属!
也许是仗着那口酒的醺然,她竟对他扯唇冷笑,“倘若那夜你没让人救我,就那般活活毒死我,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
顾玦笑弧微僵,凤眸冷凝。
随即,他的手用力往下一按。
风挽裳笑了,闭上眼。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会窒息在水中的时候,他倏地将她拉起。
她撞上他的肩头,姿势,似是拥抱。
背后的他眸色阴蛰,半响,推开她,“送夫人回去歇息!”
话落,立即有婢女上来将她搀扶而去。
风挽裳从他面前走过之时,瞧见他的脸上尽是阴郁和阗寂。
她不懂,他为何又突然放过她?
人一走,他拂袖,厉声,“霍靖,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知错!”霍靖吓得跪地,颤抖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顾玦蹲在小狐身边,轻抚,勾唇,“看来,是爷平日里太和蔼了。”
霍靖不敢随便开口,爷可以什么都是,就是不可能和蔼。
“把她带上来。”他抱起小狐,走出醉生梦死。